去洪都了呢?”妻子摇头失笑,垂下眼帘。
“去帮忙。顺道看看洪都的剑斗。”
“别上台了。”
“知道。”疤脸答应下来,抚摸妻子鼓胀如球的腹部,“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照我说的做。照顾好孩子们……我很抱歉,没法留在这。”
“好了,别说。去做男子汉该做的。保护好祭司大人。”
疤脸答应一声,转身钻进车厢,望见后窗里妻子小小的人影招着手,如墙垣般的人群远去了,在视野里变成低矮的黑线,被枯黄荒草遮蔽,连带整个石塔镇都瞧不清的时候,只有遥远海岸岬角上的白塔还戳在地平线上,像一截短短的拇指。
再然后,灯塔也看不见了,他们乘上渡轮,白石岛远去,变成海平面上一粒铁灰的豆子。
洪都港口,维伦·珀尔早已安排好接船人手,除了负责护送的车队,更有多家报社记者闻风而来。
今年神降节不同往日,月前,帝国皇帝宣布要澄清正信,邀请了五神教会的正统和多个分支派系,进行关于信仰真理的大辩论。
同为五神信仰,几个世纪以来,随着多次文明思潮兴衰,分支教派也早就在丰饶大陆各国以及殖民地国家开枝散叶,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分支派系与正统之间在秉持理念、行为作风与组织架构上都有出入,但都遵循原初教义,奉圣父为首。
守塔修会是唯一不同主流的派系,离经叛道的异端之名更是惹人猜忌。
内阁公布教派邀请名单后,石塔镇异端原本毫不起眼,但偏偏有报纸和电台爆出猛料,表明了白石岛总督和帝国高官都是该教信徒,一下就挑动洪都人敏感的政治神经,纷纷遐想连篇。
关于这个教派的消息是越挖越有,连续给洪都的报社提供半个月的热点新闻,报纸销量让社长主编们都开心笑了。
港口的记者们一拥而上,照相机闪光灯噼啪作响,举着纸笔的记者连声发问,口舌嘈杂堪比一百只海鸥。
石塔镇的乡下人谨言慎行,戴着兜帽低头沉默,紧随老祭司步伐,跟着珀尔子爵乘车前往上城区安顿下来。
第二天上午,就有皇室车马驶来,邀请教派领袖入宫觐见。
这不是正式的会面,因此柯文·埃温皇帝坐在小厅的王座上,凝视门外走来的老祭司,一身黑袍,额头涂着黑色油膏,仿佛一只眼眸。
“朕在与谁对话?”
“休·诺威,五神的谦卑牧者,奇迹的渺小信徒,白石岛石塔镇堂区祭司,陛下。”
“你并非朕下诏邀请的那个人。”柯文·埃温张合嘴唇,表情如雕像一样冷淡。
“陛下,您只是人间的王。奇迹行者是天上的主。您为何以为,祂会为凡人屈尊?应该觐见的,是您才对。”
柯文·埃温第一次笑了。
“一个乡野巫师,龟缩边陲,侍弄一些滑稽法术,蛊惑民心。竟能罔顾朕的旨意。派遣你这头脑昏昏的傲慢老人敷衍朕的好心。”
他的语速渐快,像是夏夜逼近的雷声,从闷闷的,到震耳欲聋,“看来你们已是打定主意要和科琴·安彻卿一起作乱,那么也就没必要辩论什么正信,限你们在日落前离开洪都。”
“陛下。”老祭司神情如常,“您是要驱逐石塔镇人,还是要驱逐奇迹教派呢?”
柯文·埃温轻微皱眉。
老祭司接着说:“倘若您要驱逐石塔镇人,那么我们会离开洪都。倘若您要驱逐奇迹教派,那么,皇家科学院的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