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壁上的紫檀木小酒柜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犀角杯。
酒柜中嵌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巧琉璃瓶,里面盛放着艳红如血的液体。
血珀酒!
产自六谷绿洲深处,那如同毒雾弥漫的极热之地罂蓝花田边缘的珍酿!
王延庆将血红的酒液倒入犀角杯中,他没有饮用,只是垂着眼眸,深邃的瞳孔似乎映着杯中那片凝固的红。
车厢里安静得只有琉璃灯芯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时间在这狭小的空间仿佛放慢了流速。
半晌,王延庆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依旧,仿佛只是随意地决定接下来去酒肆小酌两杯。
然而,那每一个字在昏蒙的空气中弥漫开时,都带着一种足以冻结血液的森冷和……深入骨髓的算计。
“去——金凤楼!”
仍然跪在地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凛,像一把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刀,沉默而迅速地起身,撩开隔开前厢的帷幕,低声对驭者重复:
“金凤楼。”
马车轻轻晃动起来,车轮压过宫门御道平整的青砖地,朝着京都最是纸醉金迷、同时也布满无数看不见的阴森旋涡的东城方向,无声地驶去。
去金凤楼。
去见一见……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