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可入轮回,投贵人之家;若仙魂本为天庭勋贵,且无大奸大恶,当保其神魂完整,不得用幽冥邪器施以酷刑。’九子护住千里焦土,救下数万性命,早已够得上‘减罪三等’;他们身为天庭皇子,仙魂自带先天金光,从未害过人命,只是过失之错,按律当保神魂完整,入轮回投胎。可如今,‘噬魂雾’‘蚀魂鞭’皆为阴府禁术,仅用于罪大恶极、无可救药的邪魔魂魄,怎会用在九子身上?更蹊跷的是,本座查过天庭留存的九子命格册,上面明写‘陨落之后,神魂入阴,百年后入轮回,投凡界王侯之家’,可阴府的《轮回簿》上,九子的命格却被改为‘永世囚于冥府,受噬魂蚀魂之刑,不得轮回’!这‘改命’之举,又是依的哪条‘规’?”
杨戬话锋陡然一转,目光紧紧锁在阎君脸上,似要将他看穿:“阎君掌《轮回簿》,改命格需以自身精血为引,加盖阴府印玺,绝非普通鬼差能为之事。你说‘依规处置’,可这‘规’,怕是被人动了手脚吧?或是……阎君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包庇暗中作祟之人?”他故意留了半句,既点出阎君的嫌疑,又给了他台阶,想看其反应。
阎君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墨玉令牌,令牌上的黑气瞬间浓了几分,缠绕着他的指尖,似在提醒着什么。他下意识地抬头,却撞进杨戬锐利的目光,又慌忙移开视线,端起案上那杯泛着寒气的清茶——茶水取自忘川河底,饮之能忘忧,却也透着刺骨的凉,他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停留许久,才缓缓咽下,语气带着几分敷衍,却多了一丝慌乱:“杨将军莫要血口喷人!《轮回簿》乃阴府至宝,常年由黑白无常看管,加盖印玺需三位判官共同见证,怎会轻易被篡改?怕是天庭的命格册记错了吧?至于‘噬魂雾’‘蚀魂鞭’,许是免。”
他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引回“三界怨气”,试图转移焦点:“况且,九子罪孽深重,三界生灵怨气未消。前几日还有亡魂聚集在奈何桥头,哭着喊着要九子偿命。若是此时放他们转世或返回天庭,定然大乱,那些亡魂怕是要冲破阴阳两界的壁垒,到时候三界动荡,生灵再遭劫难,这个责任,杨将军担得起吗?”他刻意加重“责任”二字,语气里带着威胁,仿佛只要杨戬再逼问,引发乱子便是他的过错。
“责任?”杨戬怒极反笑,笑声中带着凛然正气,震得殿内长明灯烛火乱颤,“阎君倒是会倒打一耙!若不是阴府篡改命格、滥用酷刑,九子早已入轮回,何来‘亡魂聚集’之事?怕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挑唆亡魂,就是为了阻止九子离开阴府吧?”
他上前一步,周身金光几乎要将阎君包裹,声音冷了几分:“玉帝已下死令,限你即刻用阴府至宝‘还魂灯’护住九子神魂——那灯能聚魂凝魄,可保他们仙魂不散;同时将掌管九子刑罚的鬼差、参与修改《轮回簿》的判官全部叫来,本座要亲自问话!若你执意不从,休怪本座动用‘镇仙印’,强行破开冥府禁地,不仅要带走九子神魂,还要彻查阴府上下,看看这‘公正严明’的匾额下,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音落,杨戬抬手按住案上的“镇仙印”,印身符文瞬间爆发出耀眼光芒,如同一轮小太阳悬于殿中,殿内长明灯的烛火剧烈晃动,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连案上的《轮回簿》都被金光逼得微微卷起,书页上那些被篡改的字迹,在金光下隐隐透出红色印记——那是修改命格时,施法者留下的精血痕迹。
阎君看得一清二楚,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猛地拍案而起,黑袍无风自动,衣摆上的玄色冥纹似活了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舞动,仿佛要挣脱衣料噬人;殿内烛火瞬间熄灭大半,只剩下几盏苟延残喘的灯火,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愈发阴沉:“杨将军好大的口气!阴府乃三界秩序的根基之一,自有一套运转法则,岂容天庭随意插手!你敢在阎罗殿放肆,是没把本君放在眼里,还是没把阴府放在眼里?”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却不敢再提“依规处置”“三界怨气”,只是强撑着威严:“九子一日罪孽未消,便一日不能离开阴府半步!‘镇仙印’虽强,却也管不到阴府的内务——杨将军若是再在此胡搅蛮缠,休怪本君调动阴兵,将你驱逐出冥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