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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院里忙碌的阎埠贵,又指了指屋里听评剧的老太,“你看,有愧悔过的,有包容的,有帮衬的,这就是人性。”
许大茂琢磨着这话,忽然拍了下大腿:“还真是!
就说我吧,以前多浑,可现在看着阎埠贵这样,也想往前奔点正经事。”
他从怀里掏出张纸条,“电影院让我牵头组个放映队,下社区给老人放老电影,我正想找你给修修那台旧放映机呢。”
“没问题。”
叶辰接过门帘,往门框上挂,“不过得等我把这门帘钉好,别让老太冻着。”
棉门帘挂上的瞬间,屋里的评剧声似乎都清晰了些。
小槐花抱着阎埠贵织的手套,蹦蹦跳跳地去给傻柱送红薯,老远就喊:“傻柱叔叔,三大爷给我织手套了,可暖和了!”
傻柱正蹲在厨房门口劈柴,闻言笑着应:“知道了!
回头我给你做肉包子!”
他看了眼正扫雪的阎埠贵,又看了看叶辰挂好的门帘,突然觉得这院里的雪,都比往年下得暖和。
三大爷揣着算盘从外面回来,看见阎埠贵扫雪,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干活?”
阎埠贵头也没抬:“三大爷,来帮我搭把手,把这堆煤挪到老太窗台下。”
三大爷愣了愣,居然真的放下算盘,撸起袖子帮忙。
两人一边搬煤一边唠嗑,说起年轻时的荒唐事,都忍不住笑,笑声裹着雪沫子,在院里荡开老远。
叶辰站在廊下,看着这光景,忽然想起爹以前说的:“人性这东西,就像块璞玉,看着不起眼,甚至带着土坷垃,可你好好琢磨琢磨,总能找出光来。”
雪还在下,落在槐树枝上,积起薄薄一层,像给老树戴了顶白帽子。
东厢房的收音机里,新凤霞的唱腔清亮婉转,“春季里风吹万物生”
的调子漫出来,混着院里的笑声、扫雪声、劈柴声,像支最热闹的曲子。
叶辰低头看了看手里没缝完的红布条,把它系在门帘的角落,像朵小小的花。
他知道,这院里的人,有过算计,有过过错,有过隔阂,但更多的是跌跌撞撞里的搀扶,是冰天雪地里的暖,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实实在在的人性。
就像此刻,阎埠贵和三大爷抬着煤筐往窗台下走,脚步虽然踉跄,却走得稳当;许大茂蹲在墙角修放映机,嘴里哼着跑调的评剧;小槐花举着红薯,在雪地里踩出一串小脚印。
这些琐碎的、鲜活的、带着温度的画面,不就是人性最真实的模样吗?
雪落在叶辰的肩头,不冷,反倒像春天的絮,轻轻的,暖暖的。
他笑了笑,转身往屋里走——该给老太的搪瓷缸续点热水了,收音机里的戏,正唱到最热闹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