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眼角余光扫到一点微光。
苏红袖的光茧正在收缩,不再是九尾缭绕的妖形,而是越缩越小,最后化作一个婴孩模样,眉心一点青纹,隐约显出“咎”字印记。她闭着眼,漂浮在半空,九尾只剩一线微光,轻轻缠着归墟剑鞘底部,像怕摔着似的。
我没动。
她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另一边,持国天王的残魂缓缓浮现,金甲斑驳,琵琶只剩两根弦。他没说话,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身影一散,化作星尘,融入归墟剑鞘背部。
一道暗金色纹路悄然成型,形如断弦琵琶,静静伏在那里。
司徒明的气息也在剑中流转,戒尺的刻痕与“无咎”二字合为一体,偶尔闪过一丝琉璃光泽,像是他在算账时抬了下眼镜。
我低头看剑。
剑身映出我的脸——还是那副懒散样,眼下有黑圈,头发乱糟糟,左耳缺角铜钱晃荡着。
可眼神不一样了。
不是锋芒毕露,也不是悲天悯人,就是……清楚。
像睡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醒透的那一刻。
我不是为了完成谁的遗愿才提剑。
不是为了终结命运才走到这里。
我只是不想让剑生锈。
就这么简单。
脚下大地仍是一片混沌,青州城的灯火还在一点点亮起,像是谁在远处划火柴,试了几次才点着。
我站着没动。
七剑归位,阵法未散,虚空裂隙边缘仍有因果乱流游走,像没关严的煤气灶,嘶嘶漏着气。
必须有人守着。
等到法则重塑,百姓归魂,街市重喧。
我抬头看了看天。
裂口还在,但已经不再扩张。
“喂。”我对着空气说,“你要是还听得见,下次桃酥少放糖,齁得慌。”
没人回答。
但我好像听见了一声轻笑,混在风里,转瞬即逝。
归墟剑忽然轻震一下,剑尖微微偏转,指向虚空深处某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形。
我握紧剑柄,脚步往前挪了半步。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金光从中渗出,缠上我的靴底。
剑阵余韵未消,北斗七点仍在头顶虚悬。
我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脸。
掌心沾了点血,还有点桃酥的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