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还斜插着,五道黑爪痕清晰可见。我记得那天夜里,师父醉醺醺地说:“门锁要朝东,寅时三刻滴血开。”
当时我以为他在胡扯。
现在知道,他是怕我忘了回家的路。
我站着没动。
影子拉得很长,笔直指向无咎斋旧址。风吹过耳畔,卷起一缕发丝,打在缺角铜钱上,叮一声轻响。
像算盘敲了第一下。
远处巷口没人,也没有脚步声,更没有谁喊“该回铺了”。可我知道,那三声暗号已经响过了,早在昨夜血月碎裂时,就在风里传遍全城。
我抬手,慢慢将归墟剑从井边拔起。
剑身离地三寸,忽然一顿。
井底水面微漾,一道琵琶声再次响起——仍是那段老调,七弦齐拨,收势时有个细微的顿挫,和师兄当年弹的一模一样。
我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水面涟漪扩散,映出我的脸。
不再是那个蜷在柜台后打盹的掌柜,也不是密道里拖着剑走路的幸存者。
眉骨压得低,眼神沉得深,像一柄收了光的刀。
风猛地一卷,焦纸扬起,擦过剑尖。
“嗤”地一声,烧成了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