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行新添的小字,笔迹陌生却又熟悉:
“典当者:执念。赎取方式:遗忘。”
我合上账本,夹进腋下,喘了口气。
累是真累。
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像是被人拿算盘珠子从头到脚敲了一遍,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但我还站着,这就够了。
司徒明拄着半截算盘杆走过来,右臂只剩星尘余烬,左眼琉璃镜片裂了一道缝。他看了眼地上的双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账本,忽然问:“你还记得第一次来当铺是什么时候吗?”
我愣了下。
“记不得了。”
“那你记得为什么留在这儿?”
我想了想,指着账本说:“这儿有人赊酒不还,我还得收账。”
他哼了一声,嘴角抽了抽,像是想笑又没力气。
苏红袖这时动了动手指,喉咙里发出一点模糊的声响。司徒明立刻蹲下去查看,动作笨拙却不迟疑。
我转身看向裂缝深处。
那里安静了。
巨影消失,心跳停止,连空气都不再颤抖。只有那根灯柱还立着,顶端青铜芯微微发暗,像是油尽灯枯前的最后一丝余温。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底传来细微震动,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闭合。我低头,发现归墟剑的剑柄上沾着一点灰烬,形状像枚缺角的铜钱。
我伸手抹掉。
就在这时,账本突然一沉。
我低头翻开,只见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墨色鲜红,像是刚刚写下:
“西北枯井,童谣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