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我吼,“现在不是装深沉的时候,给句痛快话!”
算盘里沉默了一瞬,才响起那熟悉的声音:“那字是钥匙,也是锁。打开它,你看见的不只是过去——是所有你拒绝承认的‘因’。”
“那又怎样?”
“你会疯。”
我咧嘴一笑:“我早就疯了。从十六岁被老头踹下悬崖那天起,我就知道这日子不对劲。可我还是每天起床算账,收破烂,喝隔夜茶。我不想知道我是谁的儿子,我不想背什么天命,我只想——”
“只想赖账到底?”她接上,眼神忽然软了,“可陈无咎,你收了那么多别人的债,就没想过,你自己也欠着一笔?”
风又起了。
裂隙深处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指甲刮着石头。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咎”字依旧发烫,却不肯消失。我把它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忽然笑了。
“行,我认。”
她一怔。
“我认这笔账。”我抬起眼,直视她,“但不是现在。等我把当铺的房租结清,把司徒明欠我的三年工钱讨回来,把赵无锋上次喝酒赖的两坛桂花酿要到手——到时候,咱们再算。”
她瞪着我,像是听到了最荒唐的话。
可她没笑。
风越来越大,裂隙边缘开始剥落碎石。我右手指节发白,扣着算盘,左掌压着烙印,一动不动。
“师父,”我低声说,“你要是活着,我现在就该给你烧本新账本了——专记你坑我的那些烂事。”
苏红袖忽然抬手,指尖在唇边一划。
一道青光从她口中溢出,缠上玉坠残片,缓缓升空。那光里浮现出一行小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
“无咎斋,欠小九,一生平安。”
我愣住。
下一秒,掌心的“咎”字猛然一震,整条手臂如遭雷击。
裂隙深处,一只黑色的爪子缓缓探出,指尖滴着暗红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