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裹着宫殿的碎银丝线簌簌坠落,秦千风望着洛青岚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他腰间的玉珏还残留着刚才与命运盘共鸣的余温,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烙得皮肤生疼。
林婉儿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温度比平时凉些,指腹还带着方才替他擦血时蹭上的湿润:"
她不是不相信你。
"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秦千风转头看她,少女的眼尾还沾着未拭尽的泪,却努力扬起嘴角:"
她太相信自己的推演了。
天机阁的星盘在她骨血里刻了二十年,要她突然推翻所有结论"
她的声音低下去,"
比剜了眼睛还疼。
"
"
你们要进去?"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炸开。
秦千风抬头,见赤魂子正浮在半空中,乱间的火焰忽明忽暗,左半边脸还沾着宫殿崩塌时的尘灰——这残灵方才一直隐在血雾里,竟连白砚都没察觉。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那扇青铜巨门,"
那就得先过心渊试炼。
"
话音未落,地面腾起两道幽蓝光柱,将秦千风与林婉儿笼在其中。
林婉儿下意识要退,却撞进秦千风怀里——他的手臂像铁铸的,稳稳圈住她后背。
"
这镜子照的不是皮肉。
"
赤魂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划过虚空,一面水波状的镜子从光柱里漫出来,"
照的是你们藏在最深处的悔。
"
镜面最先泛起涟漪的是秦千风。
他看见高尔村的老槐树,十岁的自己正蹲在树底下,把药罐里的药渣往树根埋。
"
小风,别埋太浅。
"
母亲秦氏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她端着新熬的药汁,间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着暖光,"
被鸡啄了,要折你医缘的。
"
画面一转,是父亲秦康把他举过肩头。
"
村长家的小崽子又在显摆?"
村头的阿伯笑着拍秦康的背,"
咱们小风可是要当大夫的,比舞刀弄枪金贵!
"
秦康的笑声震得他耳膜颤:"
我儿要当最厉害的大夫,治天下人治不了的病。
"
再后来,是形意门的演武场。
他跪在冰面,冷汗顺着下巴砸进冰缝,命痕在脊椎处灼痛——那是他第一次觉醒命纹,师父颤抖着摸他后背:"
逆命纹这是要和天抢命的纹路啊。
"
镜中影像突然扭曲。
父母的脸开始模糊,秦氏的银簪变成初代命疗王左眼的命运盘,秦康的笑声混着柳寒音的嗤笑:"
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普通村人?"
"
够了。
"
秦千风的指甲掐进掌心,镜面上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他听见赤魂子的低语:"
你体内流的是命疗王族的血,却偏要走逆命路值得么?"
"
值得。
"
他咬着牙,声音闷得像擂鼓,"
他们教我医人,不是教我认命。
"
镜面突然转向林婉儿。
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自己跪在满地残魂中,每道魂魄都缠着银色丝线,那是她用命引术改写命运时留下的痕迹。
"
林姑娘,我儿子能活过今年么?"
有个农妇哭着拽她裙角;"
医女,我丈夫的刀伤还能治么?"
有个猎户咳着血扑过来;最前面的魂魄突然抬头,面容与她自己重合:"
你救了他们,可被你改乱的命数,要多少人来填?"
柳寒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以为你在渡人?
你只是把洪水引到更远处。
等哪天线断了"
"
婉儿!
"
秦千风的掌风劈在镜面上。
林婉儿像被人从深水里拽出来,猛地呛了口气,额角全是冷汗。
她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双手攥着胸口的命引玉牌,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
"
心渊镜竟能同时影响两人?"
赤魂子的火焰突然暴涨,"
这不可能!
"
秦千风弯腰把林婉儿拉起来,指腹抹掉她脸上的冷汗。
他的眼底泛着暗红,是命纹觉醒的征兆:"
它照的是心,我们的心本来就连着。
"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倒转。
秦千风腰间的玉珏爆出刺目金光,那些曾在镜中出现的画面如利箭倒射回去——高尔村的槐花落进赤魂子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