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没了,我却活成了行尸走肉——我只是想看看,命运之外,到底有没有值得活的东西。
"
"
所以你拿我们当棋子?"
"
棋子?"
幽冥子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
小姑娘,能被命运当棋子的,都是有价值的。
你们"
他的目光越过白霜雪,落在门口的秦千风身上,"
他来了。
"
秦千风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块烧红的炭——方才他察觉到白霜雪的气息消失,跟着寒毒的凉意找了过来。
"
说清楚。
"
他盯着幽冥子,"
你引我们来,真正的目的。
"
"
真正的目的?"
幽冥子把古图推给秦千风,"
我活了两千年,见过太多命运的剧本。
现在剧本烧了,我只想在死之前,知道有没有人能写出新的。
"
他转身走向里屋,铜铃在身后响得清脆,"
信不信随你们,明天天亮,带你们去画命外之径。
"
石屋重新陷入黑暗。
白霜雪收了剑,看着秦千风手里的古图:"
你信他?"
"
不全信。
"
秦千风摸了摸图上的纹路,"
但他说的,和婉儿娘留下的碎片吻合。
"
他转头看向窗外,林婉儿正坐在谷口的石头上,仰头看天——无命谷的天空没有星子,只有灰雾,但她的眼睛亮得像有光。
"
而且"
他低声道,"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第二日清晨,命纹之声降临了。
那声音像无数人同时说话,却又空洞得像从井底传来:"
不可踏入命外之地。
"
这次,它的音调里多了丝秦千风从未听过的震颤,"
那不是你们能承受的地方。
"
"
我承受过命尽之力碎经脉。
"
秦千风站在谷口,风掀起他的衣摆,"
承受过命运轮盘碾过高尔村。
"
他看向林婉儿,她的淡金印记正在光,"
现在,我只承受自己的选择。
"
林婉儿走过来,将手掌按在他心口。
淡金光芒与他命尽之力的银芒缠绕,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的纹路。
幽冥子站在一旁,用铜铃敲出古老的节奏,每一声都让纹路更清晰几分。
"
成了。
"
幽冥子的青灰眼睛里闪过异色,"
推开门吧。
"
门是道灰色的光,没有形状,却像有生命般蠕动。
秦千风牵着林婉儿的手,白霜雪握着玄铁剑跟在身后,三人踏进光里的瞬间,所有感官都被抽干——没有温度,没有声音,连时间都成了黏在脚底的泥。
"
小心。
"
赵玄策的声音从晶核里传来,带着杂音,"
这里连因果都不存在了。
"
林婉儿突然笑了。
她的笑声在虚无里荡开,惊起一片灰色的涟漪:"
千风,你觉不觉得"
她转了个圈,丝飘起来,"
我好像能呼吸了。
"
秦千风握紧她的手。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真实得像是高尔村的阳光。
"
无论前方是什么。
"
他说,"
我们一起走下去。
"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连"
走"
这个动作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那道身影出现——灰雾里走出个男人,穿着和秦千风一样的青衫,眉眼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没有悲喜,没有温度。
他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嘴角缓缓勾起个弧度。
秦千风的脚步顿住了。
他听见林婉儿倒吸冷气的声音,白霜雪的玄铁剑在颤抖。
那身影没有说话,却让他的识海泛起寒意——那是种比命运轮盘更陌生的感觉,像是在看面镜子,却看见镜中之人动了。
灰雾涌过来时,秦千风最后想的是:这张脸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