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一座常年向外动战争的古城。
据传它的前身曾为迪尔亚纳王朝的都,扎根在这片古老的疆域万年不变,厚厚重重的历史籍册载不下…铁骨铮铮的繁荣之地。
我从小就生活在雾优商户的府邸当中。
屋里头常逢雨水堆积,数不清的蚁虫加小蚊子很是烦人…经常满屋房檐胡乱地飞。
也难怪父亲长锡隔三差五建暖棚,驱虫灭蚊的任务稍稍有了半点成效。
受限童年的眼界——我儿时无谙世事。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有些东西,对于我而言就毫无影响,相反它是深刻的冲击我那心灵。
云溪云兮,雾幽勿忧,是对儒等姓氏的生生写照。
然而,家传书典的字字如人,
即籍册行行炸裂的词句令我记忆犹新。
“尊(南都语:父亲,爹)!
女儿(指云溪)不解佐证书册内文,劳烦您为孩儒注解一二,不胜措谢!”
年芳过五的云溪端坐于文桌,拜托道。
我的父亲长锡极少对我打骂严训,但也时而斥我杂书皆沾、喜好多变。
至小而大,我时刻将他当做此生敬仰——只因他是一位思想脱俗、越时代的家主。
也恰恰正因这样,
日后男女不等的谴责被我献言于忆昔。
“又是敷衍话了!
不胜感激换词成不胜措谢?溪儿你说这这成何体统?乱世纷争以烧杀淫掠居多,多舌错言极易丧命当世…应当谨言慎行。”
“父亲您话所言非虚,女儿定会,呃…定会字字…珠玑!”
云溪把手里的一只蝈蝈放走,义正辞严地看起书来:“好了!
我要开始读淫人不分男女二字~此辱违世、违法、违德三历则!
唯愿昭世天下以法约束…”
屋外偏逢连夜雨——这天成就未来梦。
可嘴上是这么说说,时代的局限到底让我不得显摆招摇。
这仅仅只是因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成天上演,媒妁之言的不可逆让女子迫嫁遍布当代。
但实际上,我总是在等待那么一个契机…那便是集众思愿、开创新世的明主,为这座古老的烟北大地立昭公正。
希盼其能够实行男女平等,也试尝建立互融之势(资本主义+社会主义)。
可当下,我深知此日不过遥遥无期。
“雅儿,出了府邸要衣食兼备!
途程阴凉雨多易着病,户宅这贴身附环(通用语:侍女)的缺位永时为汝滞留,听闻与否!
!
!”
转眼间已过历秋十载,父亲所生的四位姐姊走了又走,彩礼尽是滚滚送来——将近离行大半的赠品。
然而我就像是一朵四叶草,安排出嫁的规划始终未被谋定,
再说父亲的态度貌似并未让念头决绝。
……
年芳直达十七,我仍照常没被迫嫁。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原因实有其二,如下考量方可表述:
其一,当代正值荀王之乱爆,天下民不聊生比比皆是,我那外嫁四姐妹又因各事频挨叫骂。
父亲长锡与母亲绯央求证无从下手,全凭小道商测,总归不忍给我办理婚宣。
其二,父母所生全为女孩,麾下五儿已离家有四,仅存我这老五日夜躺平。
世代传承之积累急需后继,否则祖辈到此断了香烟——岂不可惜?综合长年累月的思虑,父母最终决定推我掌权,期间专找众戚协商交好。
犹犹豫豫地看一看我这自身实力如何?
……
上天对雾优云溪无疑是充满仁慈的。
就在她芳龄突破十八之时,掌握实权的长锡最终向家族上下公之以告,壮着胆子宣布自家五女位任家主。
此等消息一出,反对声与质疑的噪音层出不穷,根本没人认为女子能够管好家族。
“简直就是迷糊了下错策!
好端端的让一女子从商立业?荒唐!
无比荒唐!
要选也是该选自家外戚的表堂亲侄来理…才对。”
平秋(指七月)节气,雾优云溪的二姨姑主动登门拜访,并带着她儿子臣铭双双入坐。
这两人都不为别的,只图商户的实际管理权能落到自己手上,或者持有货物进口渠道也行。
“二姨您此言差矣。”
世代相传的祖宅里,雾优长锡正和自家的外戚进行交谈,而雾优云溪在他的旁边站着聆听——好学学对话的技巧。
此时博弈刚刚开始,长锡上来就驳回对方的质疑,用一段平和的说辞去回应:
“早就听闻二姨您有引荐臣铭的心愿…实不相瞒,掌握家权多年的我也正有此意。
商铺在世高达数百年,积淀太久门业已然没落…而长锡我啊~近些年常忧生意走向,刚好愁苦商铺扩员无望呢!”
雾优长锡第一段话说完,站在附近的云溪立马就动用脑筋,快步上前倒杯茶水递给父亲的二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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