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嘴唇,"
我听见他们提赵干事和介绍信。
"
王谦心头一凛——看来赵干事没上当,还是派人跟来了。
火车突然一个急刹,站台上"
白城子"
三个字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几个旅客跌跌撞撞地下车,那两个可疑人物却稳坐不动。
王谦正盘算对策,巴特尔的大儿子其木格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朋友,有麻烦?"
这个蒙古汉子比王谦还高半头,胳膊粗得像小树桩。
王谦简要说明了情况。
其木格听完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
跟我来。
"
他领着王谦和黑皮走到车厢连接处,对着等在那里的两个弟弟说了几句蒙古语。
片刻后,列车员来查票时,其木格突然高声嚷嚷钱包丢了,两个弟弟揪住那俩可疑分子不放,非要搜身。
混乱中王谦看清了那两人包里的东西——不仅有介绍信,还有一架德国产的军用望远镜和绘有红圈的地图。
"
果然是冲着银肯塔拉来的。
"
回到座位后,王谦低声对装睡的杜小荷说。
妻子眼睛都没睁,只是轻轻点头:"
巴特尔一家明早下车,咱们跟着。
"
她的手指在襁褓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那是七爷教过的辟邪咒。
黎明时分,火车停靠在一个小站。
巴特尔一家拖着大包小包下车,王谦等人紧随其后。
站台上冷清得很,只有几个裹着破棉袄的小贩在叫卖煮玉米和茶叶蛋。
那两个跟踪者果然也跟了下来,站在月台另一端假装看时刻表。
"
坐我的勒勒车走,"
巴特尔拍拍王谦的肩膀,"
让那两只土拨鼠吃灰去吧!
"
老人吹了声口哨,站外立刻传来清脆的马铃声。
三辆由犍牛拉着的勒勒车缓缓驶来,车轮足有半人高,车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
王谦扶着妻儿上了第一辆车,白狐轻盈地跃上车辕。
黑皮和其木格兄弟故意大声讨论路线,说要去东南边的牧场。
等那两个跟踪者匆匆雇了辆马车往东南方向追去后,巴特尔一甩鞭子,牛车却转向了西北方的土路。
"
银肯塔拉在这个方向,"
老人掏出一把奶渣子分给大家,"
不过咱们先去我家住下,等那达慕开始后再行动。
"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谦一眼,"
草原上的事,瞒不过老牧民的眼睛。
"
牛车晃晃悠悠地行进在晨光中,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青色。
杜小荷怀里的王守山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张望。
王念白突然指着远处惊叫:"
爹!
看!
"
只见一队鸿雁排成人字形,正掠过初升的太阳。
巴特尔老人唱起了古老的蒙古长调,歌声随着晨风飘向远方:
"
大雁飞过金色的草原
带着远方的问候
勇敢的猎人啊
你要寻找的答案
就在长生天注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