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挤上车，车厢里弥漫着汗味、烟味和方便面的气味。
他们的座位靠窗，是个两人座，已经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坐在了外侧。
&0t;同志，麻烦让让。
&0t;王谦出示车票，&0t;这是我们的座位。
&0t;
眼镜男不情愿地挪到过道边的座位。
王谦让杜小荷坐靠窗的位置，自己挡在外面。
刚安顿好，火车就&0t;咣当&0t;一声启动了。
杜小荷紧紧抓住王谦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0t;动了！
真的动了！
&0t;
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看什么都新鲜。
车窗外的景色缓缓后退，站台上送行的人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0t;喝点水。
&0t;王谦从提包里掏出军用水壶。
这是王父当年当兵时用的，壶身上还有&0t;保家卫国&0t;的字样。
对面的座位上是一对老年夫妇，老太太笑眯眯地问：&0t;小两口出门啊？&0t;
杜小荷红着脸点头：&0t;去哈尔滨。
&0t;
&0t;好啊，&0t;老太太打量着杜小荷的装扮，&0t;新媳妇回门？&0t;
&0t;不是，&0t;王谦骄傲地搂住妻子的肩膀，&0t;我们我们度蜜月。
&0t;
这个词在1984年的东北农村还很新鲜，引得周围几个乘客都看过来。
杜小荷羞得把脸埋进王谦肩头，惹得老太太直乐。
火车&0t;哐当哐当&0t;地行驶着，穿过一片片玉米地和白桦林。
每到一个小站，就有乘客上下车，车厢里时而拥挤时而宽松。
中午时分，王谦拿出王母准备的鸡蛋和糖饼。
杜小荷细心地把鸡蛋剥好，蘸了点随身带的盐面，递给王谦。
对面的老太太看得直点头：&0t;真是个会疼人的媳妇。
&0t;
火车驶过松花江大桥时，杜小荷激动地指着窗外：&0t;谦哥，快看！
好大的河！
&0t;
阳光下，江面泛着粼粼波光，几艘驳船缓缓行驶。
王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江河，不禁看呆了。
&0t;哈尔滨快到了，&0t;列车员走过车厢喊道，&0t;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0t;
哈尔滨站比县城车站大了十倍不止。
高高的穹顶上挂着巨大的吊灯，站台上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太阳岛上》的旋律。
杜小荷紧紧抓着王谦的胳膊，生怕在人群中走散。
出站口有工作人员检查介绍信，王谦赶紧掏出那张盖着红章的纸。
&0t;牙狗屯来的？&0t;工作人员扫了一眼，&0t;住哪儿？&0t;
王谦想起杜父给的地址：&0t;道外区北头道街，利民旅社。
&0t;
&0t;坐6路电车。
&0t;工作人员指了指站前广场。
广场上停着几辆蓝白相间的电车，车顶上连着两根&0t;大辫子&0t;。
王谦和杜小荷学着别人的样子排队上车，售票员是个扎马尾辫的姑娘。
&0t;两张，北头道街。
&0t;王谦递过一毛钱。
电车&0t;叮叮当当&0t;地开动了，穿行在哈尔滨的街道上。
杜小荷贴着车窗，眼睛都不够用了——五六层高的楼房、穿着时髦的行人、商店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一切对小山村来的姑娘来说，简直像另一个世界。
&0t;谦哥，你看那人！
&0t;杜小荷突然指着窗外一个穿喇叭裤、戴蛤蟆镜的年轻人，&0t;裤子像不像喇叭花？&0t;
王谦也看得眼花缭乱。
1984年的哈尔滨，正是改革开放初期，各种新潮事物开始涌现。
街上偶尔能看到烫着大波浪的女青年，还有拎着双卡录音机的小伙子。
利民旅社是一栋三层小楼，门口挂着&0t;国营&0t;的牌子。
前台坐着个戴套袖的中年妇女，正打着毛衣。
&0t;住店？介绍信。
&0t;
王谦赶紧递上证件。
妇女看了看：&0t;夫妻？结婚证。
&0t;
这下可难住了两人——农村办酒席就算结婚，哪有什么结婚证。
王谦急中生智，从兜里掏出喜糖：&0t;大姐，我们是屯里来的，刚办完喜事&0t;
妇女看了看喜糖，又打量了一下这对朴实的小夫妻，终于松口：&0t;一天两块四，押金五块。
&0t;
王谦赶紧付钱，拿到了203房间的钥匙。
房间很小，两张单人床，一个写字台，还有个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