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里既高兴又忐忑。
“现在的小年轻,都信仪器,谁还信你那耳朵?”
老伴一边给他整理衣服,一边唠叨着。
赵工没反驳,只是默默地把那根用了几十年的旧听音杆擦了又擦。
讲座现场,年轻的技工们人手一本笔记本,眼睛里充满了对“黑科技”
的期待。
赵工没讲那些深奥的术语,也没展示那些高科技的检测仪器。
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
“今天,咱们就听听地下的声音。”
赵工说着,把听音杆的一端贴在地上,另一端紧紧地贴在耳朵上。
全场寂静,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赵工突然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今天,少了一声。”
“少了一声?什么意思?”
一个年轻技工忍不住问道。
“仪器显示一切正常啊,赵工。”
另一个技工指着手中的检测报告说道。
赵工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走到丙三段预留井旁,蹲下身子,用铁皮的边缘轻轻刮擦井壁三次。
“嚓…嚓…嚓…”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三分钟后,地下传来一阵迟疑的回应,像是某种生物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噗…噗…噗…”
赵工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信数据,我信它也在学着信我们。”
散场后,一个实习生偷偷地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传到了单位的内部论坛,标题叫《老师傅哄地睡觉》。
帖子很快火了,有人觉得赵工是老糊涂了,有人觉得他是在装神弄鬼,但也有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也许,有些东西是仪器无法检测到的。”
一个匿名回复写道。
远在西北小镇的林小满,最近迷上了一种叫做“地面乐队”
的音乐形式。
所谓“地面乐队”
,就是一群街头艺人,利用各种各样的地面设施,比如井盖、路牌、下水道口等等,敲击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这些声音粗糙、原始,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却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最近,“地面乐队”
布了一新作品,叫做《踩空的那一步》。
这曲子建立在一个非常奇怪的节奏基础上——第三击永远慢半拍。
刚开始听的时候,林小满觉得非常不舒服,感觉像是踩在了一个随时会塌陷的陷阱上。
但听了几遍之后,她突然现,正是因为这慢半拍的第三击,才让整曲子的其他乐器有了喘息的空间,有了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有点意思。”
林小满心想,决定用专业的工具分析一下。
她把音频导入了频谱分析程序,然后,她惊呆了。
这曲子的节奏分布,竟然与吴小雨手稿中标记的“新震道”
走向完全吻合!
“孩子们不是在演奏记忆,是在用身体校准城市的痛处!”
林小满突然明白了。
她没有做任何推广,只是默默地把这歌设为了“活着的声景网络”
的默认欢迎音。
“活着的声景网络”
是她建立的一个声音分享平台,旨在记录和分享城市里各种各样的声音。
第二天,平台的后台多了一条留言:
“昨晚听着这歌睡着了,梦里走路特别踏实。”
与此同时,于佳佳正坐在德云社的办公室里,对着一份政府文件愁。
她接到了通知,“无舞台音乐会”
将被纳入“非遗活化示范项目”
,政府要求制定一套标准化的流程手册。
“标准化?这玩意儿能标准化吗?”
于佳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无舞台音乐会”
是她为德云社策划的一个3kпpoekt,旨在让相声走出剧场,走进大街小巷,与城市的声音融为一体。
简单来说,就是在城市里设置一些铃铛点,让人们随意敲击,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这个项目没有任何剧本,没有任何排练,完全依靠参与者的即兴挥。
如果真的要标准化,那就等于扼杀了它的灵魂。
“拒绝?肯定不行,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
于佳佳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将计就计?”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起草一份特殊的《不可执行指南》。
第一条:禁止排练。
第二条:参与者不得知道自己是演员。
第三条:若有人问这是什么活动,回答“就是路过”
。
最后,她还附上了一段说明:本指南旨在鼓励自由挥,任何试图遵守本指南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违反本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