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触觉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韵律。”
“听觉可以伪装,但触觉不会骗人。”
他最后补充道。
方案最终被采纳了,赵志明在施工图的备注栏里,悄悄地写下了一行字:
“建议使用回收铸铁井盖碎料。”
没人注意到这行不起眼的小字。
更没人知道,那些碎料,正是当年老吴亲手嵌入步行道的同种合金。
陈青山现殡仪馆后门的角落里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几个年轻人用废弃的金属托盘焊成的一个简易架子,上面摆着几只旧保温杯,杯身上贴着手写的字条:“热水免费”
。
保安告诉他,自从有了这个热水架子,家属们的哭声都少了。
有些人甚至会蹲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们打拍子。
陈青山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那些年轻人用他们的方式与逝者对话,与生者和解。
某天晚上,他值夜班,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对铜铃挂在了架子上。
那对铜铃是他父亲留给他的。
父亲去世前,曾用它为他演奏过无数动听的乐曲。
铃声清脆,悠扬动听,如同父亲的声音,温柔而慈祥。
没人问起铜铃的来历,也没人取下它。
只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铜铃的声音混着敲击托盘的节奏,飘得很远,很远……
架子上,热水氤氲出的雾气模糊了“免费”
两个字。
不远处,几个孩子压低嗓音讨论着:“要不明天咱们换个调?老这么敲,有点腻了。”
“行啊,你来领奏!”
“我?我只会敲《两只老虎》…”
“那也比没有强!
就这么定了!”
吴小雨所在的班级举办了一场“家乡记忆”
主题展览。
其他同学交的都是老照片、旧物件,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的宝贝都翻出来。
而她呢,交了一幅手绘地图,上面花花绿绿地标注了镇上所有“会声”
的地方——铁皮屋檐的锈点、空水箱的回音、老井盖的闷响、废弃电箱的嗡嗡声,简直是“声控”
的福音。
老师看着地图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标注,一脸茫然:“这些……算文化遗产吗?”
吴小雨歪着头,认真地摇了摇头:“不算,算脚印。”
展览当天,几个低年级的小孩子闲着没事,照着吴小雨的“寻声地图”
开始“城市漫步”
。
他们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着,一会儿敲敲铁皮屋檐,一会儿对着空水箱喊两嗓子,玩得不亦乐乎,硬是用脚步唤醒了那些沉寂已久的声响,整个就像一个“行走的背景音乐”
。
吴小雨站在远处,看着那群调皮的孩子上蹿下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沙沙”
的扫地声,节奏均匀,不紧不慢。
是陈青山。
他还是老样子,穿着洗得白的蓝色工装,弓着背,一下一下地扫着校门口的小路。
阳光洒在他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吴小雨想了想,跑过去,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陈青山的胳膊,问道:“陈叔,你……”
陈青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继续扫地。
吴小雨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医院,给老吴送饭。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和饭盒里飘出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总让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拎着保温桶,穿过熟悉的街巷。
远远地,她就看到广播站那栋老楼被围了起来,几个穿着橘红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忙活着,老旧的射塔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
“要拆了啊……”
吴小雨嘀咕着,脚步慢了下来。
她走到废墟边,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面,蹲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她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一下,两下,三下……树枝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又单调,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那是陈青山扫地的拍子,吴小雨从小听到大,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这小丫头,敲啥呢?”
一个路过的老师傅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她。
他也是这镇上的老居民,对广播站有着特殊的感情。
吴小雨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敲着。
老师傅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线条,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捡起一截废弃的钢筋,掂了掂,走到一根水泥桩旁,轻轻敲了两下。
“当,当。”
钢筋敲击水泥的声音沉闷而厚重,与树枝敲击地面的声音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那是另一种拍子,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