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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建文手中的钢笔猛地一抖,蓝墨水在报表上晕开墨团。
"
慌什么!
"
邱建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抬眼却见赵福生扶着门框,汗珠子顺着下颌线滴在磨白的衣领上。
"
厂长!
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
赵福生胸脯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
"
到底什么事?"
"
赵兄弟回来了!
带着两辆板车!
让您去食堂验货!
"
邱建文猛地起身,他死死攥住办公桌边缘,指节泛白:"
你说赵国强来了?"
"
千真万确!
还带了四个壮劳力拉车,车上盖得严严实实的!
"
邱建文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皮鞋后跟在楼梯上敲出急促鼓点。
可奔到半路,他突然放慢脚步——一千斤肉,一辆板车绰绰有余,怎么会是两辆?这小子又是从哪搞来的板车?无数疑问在脑中炸开,却敌不过胸腔里翻涌的期待。
当两辆板车缓缓驶入食堂院坝时,日头正爬到东南角的水塔尖。
"
四位大哥辛苦了,先歇着!
"
他伸手入兜,实则从空间里摸出一包牡丹烟——这可是当初收拾张子强团伙时缴获的好货,烟盒上的烫金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
拉车汉子们眼睛瞬间亮了,粗糙的手掌接过香烟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
现在可是一九六零年,长白山地区的红满天才三分钱一包,俊鸟才两分,羊群香烟才九分钱一包。
经济牌香烟一角三,大公鸡香烟一角五。
这牡丹香烟可是价值五毛四一包,算是普通人抽的最高档的香烟了。
他们蹲在墙根,用火柴点燃烟卷,袅袅青烟混着汗味,在晨风里织成一层朦胧的幕布。
此时食堂后厨传来菜刀剁在案板上的"
咚咚"
声,飘出呛人的辣椒香。
赵国强站在采购部门口,指节叩在斑驳的木门上。
"
进!
"
屋内传来蒋文拖长的应答,混着此起彼伏的谈笑声。
赵国强推门的瞬间,辛辣的烟味裹挟着劣质茶叶的涩气扑面而来。
屋内烟雾缭绕,看不清人影,只隐约瞧见几个翘起的二郎腿和空中腾飞的烟雾。
"
蒋部长!
我回来了!
"
他后退半步,扬声喊道,"
安排人来验货称重吧!
"
喧闹的屋子突然凝固,指缝中香烟落地的"
啪嗒"
声清晰可闻。
孙桂兰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张福海叼着的烟卷烧到嘴唇,烫得他一哆嗦。
"
我倒要看看,"
孙桂兰猛地起身,"
这乡巴佬能变出什么花样!
"
她踩着皮鞋率先冲出门,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采购员,活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