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骨
第一章工地诡事
暴雨连下了三天,青南市东郊的“云境壹号”
施工地泥泞不堪,打桩机的轰鸣声早已歇止,只有几盏临时照明灯在雨幕中摇晃,映得满地积水泛着惨白的光。
项目经理张海涛裹着雨衣,站在基坑边焦躁地踱步,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慌乱:“李总,不是我不想开工,是工人都跑了!
昨晚又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絮叨:“说重点。”
“是!”
张海涛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不远处用警戒线围起来的区域,那里散落着几根断裂的安全绳,“昨晚夜班,三个工人在基坑里捆钢筋,突然听见有人吹军号,还喊‘冲锋’!
他们以为是幻听,结果刚抬头,头顶的照明灯就炸了,钢筋架直愣愣砸下来,幸好躲得快……”
他顿了顿,声音颤:“最邪门的是,今天早上清理现场,现基坑壁上多了几行字,用红漆写的‘不许动’,擦都擦不掉!
工人说,这是附近那个‘战神殿’的老兵在警告,再施工就要出人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我知道了,半小时后到工地。
让安保部把工人稳住,不许再传谣言。”
挂了电话,张海涛望着雨幕中隐约可见的那片松树林,心里怵。
谁都知道,施工地隔壁那片坡地,是青南市的烈士墓园,常年由一群老兵看守,领头的姓赵,大家都叫他“赵殿主”
。
起初开商没当回事,想着先动工再谈迁坟,可自从半个月前挖断了墓园外围的一棵老松树,怪事就接连不断——塔吊无风自转、混凝土莫名凝固、工人夜里总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如今更是连照明灯都能凭空炸开。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入工地,车门打开,李晚晴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泥水里却丝毫不见狼狈,长束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分明的下颌,一双杏眼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工地,眉头微蹙。
“李总!”
张海涛连忙迎上去,递过一份湿漉漉的施工日志,“您看,这半个月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地基,再停工下去,违约金都要赔死了。”
李晚晴接过日志,指尖划过“事故记录”
那一页,目光停留在“烈士墓园”
四个字上。
她记得这个项目启动时,法务部提过迁坟的事,可当时董事长说“先施工再协商”
,她也就没多问。
现在看来,问题远比想象中棘手。
“赵殿主在哪?”
她抬眼问道。
“就在墓园门口的值班室,”
张海涛指了指松树林的方向,“我们的人去交涉过三次,都被他赶出来了,还说……还说谁敢动墓园的土,就跟谁拼命。”
李晚晴收起日志,伞柄微微一沉:“备车,去墓园。”
墓园建在半坡上,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青南市革命烈士墓园”
七个鎏金大字,字迹虽有些斑驳,却透着一股庄严。
值班室是一间老旧的红砖房,门口挂着一面褪色的五星红旗,屋檐下摆着几盆仙人掌,叶片上还挂着雨水。
车刚停稳,就见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老人从值班室里走出来。
他约莫七十岁,头花白却梳得整齐,背挺得笔直,脸上布满皱纹,唯独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像鹰隼一样盯着下车的李晚晴。
“你就是‘云境壹号’的老板?”
老人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手里还握着一根磨得亮的拐杖,杖头刻着一颗五角星。
李晚晴上前一步,伸出手:“赵殿主您好,我是李晚晴,云境集团总裁。
这次来,是想和您谈谈墓园迁址的事。”
赵殿主却没有握手的意思,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出“笃”
的一声响:“谈?你们动工前怎么不谈?挖断老松树的时候怎么不谈?现在出了‘怪事’,想起找我谈了?”
他的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李晚晴脸上。
她维持着镇定,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赵殿主,我们愿意提供三倍的迁坟补偿,还会在新址修建纪念馆,保证英烈们的尊严不受侵犯。”
“尊严?”
赵殿主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你知道这墓里埋的是谁吗?有抗美援朝的老兵,有救灾牺牲的战士,还有去年在边境线殉职的小伙子!
他们用命护着这片土地,你们倒好,为了盖房子,连他们的安息之地都要占!”
他指着施工地方向,情绪激动起来,拐杖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那些‘怪事’,都是我做的!
灯是我砸的,字是我写的,军号声是我用收音机放的!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许任何人动这里一抔土!”
李晚晴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