铄,与周围一片疲惫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他翻身下马,走到陈恪面前,脸上带着由衷的钦佩和一丝胜利者的豪情,抱拳朗声道:“靖海伯!
恭喜!
此役大获全胜,全歼鞑靼主力,生擒虏酋俺答!
此乃不世之功!
老夫在隘口看得分明,伯爷运筹帷幄,最终瓮中捉鳖,实乃用兵如神!
老夫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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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看着王忬,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功勋光芒,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恭喜?不世之功?用兵如神?这些词此刻听来如此刺耳。
他眼前只有密云城头石镇岳决然赴死的背影,只有通州旷野上新军将士血肉横飞的惨烈,只有此刻伤兵营里那无尽的痛苦呻吟。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不出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沉重无比的字:
“班师。”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陈恪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阿大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用宽阔坚实的臂膀稳稳地托住了他。
靖海伯陈恪,这位以弱冠之龄搅动朝堂风云、挽狂澜于既倒的年轻勋贵,这位在尸山血海中搏杀出一条生路的穿越者,此刻终于耗尽了所有心力,在胜利的号角吹响之时,在忠仆的臂弯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风雪依旧,覆盖着尸骸枕藉的战场,也覆盖着胜利者疲惫的身躯与沉痛的心灵。
“穿越者守则第三百二十九条:”
陈恪在无意识的虚空中呐喊,“当你以凡人之躯撬动历史的车轮,以先知之智布下逆转乾坤的棋局,以血肉为代价换取家国存续的曙光时,请记住——胜利的桂冠往往由荆棘与骸骨编织。
那力竭倒下的瞬间,并非软弱,而是灵魂承载了远时代的重负后,最真实的回响。
历史从不记录英雄归途的踉跄,但每一个改变时代的背影,都必然浸透无人知晓的孤独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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