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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贴出去的次日清晨,陈恪与马德全并肩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库区小径上,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清晰。
&0t;马主事昨夜睡得可好?&0t;陈恪双手负后,绯色官袍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马德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油光满面的脸上挤出一丝谄笑:&0t;托伯爷的福,下官下官睡得还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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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嘴角微扬,目光扫过马德全青黑的眼圈和颤抖的手指——这胖子显然一夜未眠。
锦衣卫封锁银库后,马德全被单独软禁在西厢房,想必是辗转反侧,度秒如年。
&0t;本伯思来想去,&0t;陈恪在一株老槐树下驻足,伸手抚过粗糙的树皮,&0t;马主事在太仓任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些许账目疏漏,倒也不必太过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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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全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腰弯得更低了:&0t;伯爷明鉴!
下官确实只是工作疏忽,绝无他意!
若伯爷开恩,下官愿捐出三年俸禄赎罪&0t;
陈恪轻笑一声,目光越过马德全的肩膀,望向银库大门方向。
赵诚的身影正匆匆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衣着体面却神色惶恐的中年男子。
马德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更多汗珠。
他偷眼望向越走越近的赵诚一行人,当看清那几个中年男子的面容时,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
&0t;伯爷!
&0t;赵诚在五步外站定,抱拳行礼,&0t;禀伯爷,来了三位商户,都说曾借银给马主事。
数目在万两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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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砰&0t;的一声闷响,马德全突然跌坐在地,仿佛地心的引力突然增加了十倍。
他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徒劳地用手撑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陈恪俯身去扶,关切道:&0t;马主事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0t;他的手臂稳稳托住马德全的肘部,却故意不用全力,让这胖子继续在地上挣扎。
&0t;下官下官&0t;马德全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三个商户,眼中满是绝望。
那三人穿着上好的杭绸长衫,腰间悬着玉坠,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商贾。
但他们此刻却都低着头,不敢与马德全对视,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甚至双腿抖,几乎要跪下来。
陈恪松开马德全,任由他瘫坐在地,转向赵诚道:&0t;带他们去公堂。
再找两个人扶马主事过去——小心些,马主事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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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遵命!
&0t;赵诚一挥手,立刻有两名锦衣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马德全。
这胖子此刻如同一滩烂泥,双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被拖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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