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罗克执政官所领导的现法国政府,自掌权以来便不断高喊要让法国再次伟大。他们以伟大之名推翻了共和国,并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戴高乐?你说是戴高乐?”
“戴高乐准将在德、英的电台上......怎么会......”
不仅是全世界,就连那些冒着被秩序保卫局发现的风险,偷偷收听德、英电台的法国人,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竖起耳朵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然而如今执政官与国家社会党的所作所为,却与让法国与伟大毫无干系。】
很快,戴高乐的口中开始响起对拉·罗克的猛烈批判,仿佛巨钟敲响一般,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那是自共和国在掌声中崩塌、甘末林将军满身弹孔却仍高呼民主而倒下之后,再也无人敢于说出口的话。
【执政官打着复仇的旗号,否定并抹去了法国长久以来赖以立国的自由、平等、博爱。取而代之的,是建立在刺刀上的管控,是丧失人道的歧视与毫无根据的仇恨。】
这,正是法国人刻意回避的现实。
明明就发生在眼前,却强行忽视的真相。
戴高乐此刻将它公然揭开。
【我想请诸位回答我。】
戴高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法国因此伟大了吗?你们能拍着胸口说,那毁灭共和国,背弃革命精神,只因犹太人的身份,只因反对执政官,就将无辜之人屠戮、押往马奇诺村,最终挑起世界大战的今日之法国,真的伟大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法国并没有变得伟大。
当下的法国,成了众矢之的。
正如汉斯在演讲时所说,成了令人作呕的邪恶。
成了背弃人道、向世界播撒毁灭与纷乱种子的恶之国度。
【执政官绝不可能让法国伟大。国家社会党与法西斯绝不可能让法国伟大。令我们法国人真正伟大的,从来不是暴力与仇恨,而是在不义面前不屈的信念,纵使身处苦难也永不折断的自由精神。】
“哈,说得好。”
“不过戴高乐上校,过去他演讲真有这么出色吗?”
“那肯定是有稿子。”
听着勒克莱尔的调侃,因爽快答应戴高乐请求而与之并肩的乔治·卡特鲁笑着摇头。
可不论有没有稿子,戴高乐的演讲里确实有真心。
而要打动人心,仅此便足够。
【我不愿意让法国,就此只作为历史的罪人被记住。我不愿让法国,被记作在独裁面前俯首称臣的懦夫。这便是我,以及这里聚集的自由法国军人们,甘愿背负叛徒之名而挺身而出的理由。】
“哈哈哈哈!好!戴高乐准将,说得漂亮!这才是条汉子!”
“......马格兰-韦尔内雷中校,你是认真的吗?这是叛国啊。光是偷偷听德意志的广播,就已经够危险了。”
“彼此彼此吧,吉罗将军。”
又名“拉尔夫·蒙克拉尔(Ralphoncr)”的拉乌尔·夏尔·马格兰-韦尔内雷(Raoulcharlesagr-Vernerey)中校冷冷一句,让亨利·奥诺雷·吉罗(henrihiraud)沉默下来。
他同样对执政官和国家社会党打着“伟大法国”的旗号,在国内为所欲为的行径感到愤恨。
就在他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被秩序保卫局绑走,说是为了“再社会化”。
若见此而无动于衷,那便不再是人。
——可即便如此,要投身于戴高乐麾下......
吉罗依旧犹豫。
他不得不承认,戴高乐那特有的傲慢,使他并不是个广受欢迎的人物。
“无论如何,我是要去阿尔及利亚的。”
“你清楚这意味着叛国,意味着与敌人勾连?只要我上报,你立刻就会上断头台。”
“我知道你不会举报。与其做执政官的走狗,不如像我们的先辈那样,为自由而战。所以,将军,你也一同来吧。”
“......我会考虑的。”
吉罗叹息一声,话音低沉。
与此同时,戴高乐的演讲仍在继续。
【不必畏惧执政官、骑士团与秩序保卫局。法国不是孤身一人!我们并不孤单!】
同盟国会援助自由法国。
汉斯·冯·乔已然作出了承诺。
当然,这一切并未宣之于口,因为法国人与英德之间依旧有着深刻的反感。
而所有的罪责,都会被推到拉·罗克与国家社会党身上。
毕竟在这急需拉拢法国人的此刻,若说一句“你们也是共犯”,无异于自毁前程。
尽管这会令同盟国不悦,但汉斯能够容忍。
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场战火,不分敌我的吞噬着士兵和平民。
只要战争继续,法国人无论愿不愿意,都不得不付出代价,就像巴黎轰炸时一般。
【法国的民主尚未终结。共和国并未灭亡。希望仍然在这里。甘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