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因为恐惧和疲惫而剧烈颤抖。
张伯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光,看清了霖哥儿背上那个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人影,又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污秽和隐隐的腐臭味,顿时睡意全无,脸色大变!
“我的老天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摔……摔成这样?!”
他嘴上说着,小眼睛里却充满了狐疑和警惕。
这伤……太蹊跷了!
浑身是撕咬伤和利器划伤,哪像是被货物砸的?
而且这人穿着打扮也不像码头力工!
但看着霖哥儿那副可怜巴巴、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再看看金顺义进气多出气少的惨状,他终究是叹了口气,心一软。
“唉!
造孽啊!
快!
快进来!”
他慌忙拉开大门,帮着霖哥儿将金顺义连拖带拽地弄进狭小、堆满药材麻袋和杂物的后院。
浓烈的药草味也掩盖不住金顺义身上散的血腥和恶臭。
“张伯!
求您……求您救救他!”
霖哥儿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小脸煞白,眼神依旧充满哀求。
“伤太重了!
得赶紧止血!
不然……”
张伯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一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话未说完,外面前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
伴随着金吾卫士兵特有的、冰冷威严、不容置疑的喝问:
“开门!
金吾卫查夜!
开门!
!”
如同晴天霹雳!
霖哥儿和张伯瞬间脸色煞白!
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
金吾卫!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霖哥儿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下意识地死死捂住怀里的油布包,那“鸣蝉”
的震动仿佛变成了催命的战鼓!
张伯更是面无人色,手一抖,刚拿起的药瓶“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快!
把他藏起来!”
张伯压低声音,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手忙脚乱地将昏迷的金顺义往墙角一堆盖着油布的药材麻袋后面拖,又胡乱扯过几张破草席和麻袋盖在他身上。
霖哥儿也扑上去帮忙,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开门!
再不开门!
撞门了!
!”
外面的喝问声更加严厉,伴随着刀鞘重重撞击门板的“砰砰”
声!
震得门框都在颤抖!
张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一边大声应着“来了来了!
军爷稍等!
这就来!”
一边对霖哥儿使了个严厉的眼色,示意他躲到柴堆最深处,然后匆匆跑去前堂开门。
霖哥儿蜷缩在柴堆和墙壁夹缝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小小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仿佛要融入墙壁。
他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出一丝声响。
怀里的油布包紧贴着胸口,“鸣蝉”
的震动透过布料清晰地传来,每一次震动都像重锤敲打在他脆弱的心脏上。
他听见前堂传来张伯谄媚讨好的声音:“哎哟!
军爷!
这么晚了……辛苦辛苦!
不知……不知有何贵干啊?”
接着是金吾卫士兵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奉毛将军令!
全城搜捕倭寇细作同党!
昨夜有细作受伤潜逃!
你这里……可有收治可疑伤者?!”
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
“没……没有啊军爷!”
张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小……小店今晚就……就接了个热的小娃……早……早就打走了……再……再没别人了……”
“哼!
搜!”
士兵冷哼一声,根本不信。
紧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翻箱倒柜声、药柜被粗暴拉开的声音、瓷瓶摔碎的脆响!
士兵们粗暴的搜查着前堂和相连的诊室。
霖哥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感觉到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后院!
金顺义……会不会被现?
张伯会不会顶不住压力出卖他们?
他该怎么办?
跑?
往哪跑?
后院只有这一条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幼小的心脏。
他闭上眼睛,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娘……娘……我怕……
后院柴房内,金顺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