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回忆着这些日子观察到的细节,以及宫中旧闻。
片刻后,她眼睛一亮,肯定地说道:“是下棋!父皇极爱手谈,政务之余,常召国手对弈,甚至曾因沉迷棋局而废寝忘食,只是……近些年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越发少了,他也常因此感叹。”
“下棋么?”
叶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好,我知道了。明日见面之事,你只需尽力安排便是,见面之后,一切交由我,你从旁配合即可。”
旗鼓相当的人少了?
不。
那些人只是不敢赢而已……
赢一个王,那不是让自己的九族在天上飘?
拓跋月看着叶修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虽仍有疑虑……
毕竟。
仅凭下棋就能巩固她的地位?
这听起来未免太过儿戏。
但一想到叶修那鬼神莫测的手段,以及他为自己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点疑虑便迅速被压了下去。
她如今的一切都系于叶修一身,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是!月儿明白了!”
拓跋月重重颔首,眼神坚定了起来,“月儿定会设法促成明日之会!”
……
日头西斜,华灯初上。
北宸王宫宴会厅内,丝竹悦耳,歌舞翩跹。
大圆桌旁,北宸王拓跋宏居于主位,面色威严,其下依次是太子拓跋无邪,几位重臣及宗室亲王。
对面,拜战国圣女尤菲米娅端坐首位,沈炼作为大坤使团副使坐在其侧,身后站着数名锦衣卫与神无卫精锐,仪态从容。
然而,本该属于大坤正使叶修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酒过三巡,北宸王拓跋宏的目光数次掠过那个空位,眉头渐渐蹙起,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他终于放下酒杯,声音打破了气氛。
“沈指挥使,尤菲米娅圣女,今日盛宴,乃是为欢迎大坤使节与圣女殿下特地设下,为何迟迟不见叶修叶先生出席?”
“可是嫌我北宸招待不周?”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谈笑声顿时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炼和尤菲米娅身上。
沈炼起身,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依照叶修事先的吩咐,回道:“回北宸王,我家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兼之水土略有不服,抵达驿馆后倍感困倦,唯恐御前失仪,故先行歇息了,特命在下向陛下致歉,望陛下海涵。”
“哦?竟是身体不适?”
拓跋宏目光微闪,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手指却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那可需唤御医前去瞧瞧?”
“多谢陛下关怀。”
沈炼再次拱手,“大人说只是疲累,歇息一晚便好,不敢劳烦御医。”
话虽如此,但在场众人谁不是人精?
“身体不适”?
这借口未免太过敷衍!
一时间,席间几位北宸大臣已是面露不豫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哼,好大的架子……”
“不过是一个被罢黜的皇子,竟敢藐视我北宸国宴?”
“大坤使臣,便是这般礼数吗?”
……
低语声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和紧绷。
尤菲米娅见状,适时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陛下,叶先生确乃性情中人,不喜虚礼,或真是疲乏了。”
“他临行前亦让本圣女向陛下转达歉意,并对陛下的盛情邀请深感荣幸。”
“今日佳肴美馔,歌舞曼妙,足见北宸诚意,本圣女代叶先生,敬陛下一杯。”
说着,她优雅举杯。
拓跋宏看着尤菲米娅,面色稍霁,也举起了酒杯,朗声笑道:“圣女殿下言重了,既然叶先生需要休息,那便好好休息……来,诸位共饮此杯!”
宴席似乎重回热闹,但那股因叶修缺席而产生的微妙隔阂,却已悄然弥漫开来。
太子拓跋无邪坐在父亲下首,自始至终面带得体的微笑,安静地饮酒,目光却偶尔扫过那个空位,闪过一丝阴鸷。
待到宴会散去,众臣告退。
拓跋无邪并未立刻返回东宫,而是寻了个借口留在宫中。
然后。
他来到御书房外求见,得到准许后入内,只见父王拓跋宏正负手立于窗前,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父王。”拓跋无邪躬身行礼。
“嗯。”
拓跋宏没有回头,“宴会结束了?你觉得那大坤使臣是真病,还是托辞?”
拓跋无邪上前一步,低声道。
“回父王,儿臣以为,舟车劳顿或是真,但绝不至于无法出席国宴,那叶修……”
“儿臣听闻他在大坤乃是被罢黜的皇子,身具前朝血脉,今日之举,恐非无意,实乃故意轻视我北宸,故意怠慢父王!”
拓跋宏的脸色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好大的架子!”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