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挣扎,但他的意识已经疲惫不堪,无力再战。
当他的意识马上要沉入无底的深渊的那一刻。
一道白色仙影如飞花逐月,翩跹而来。
阿雪身着亮银甲,外罩银鼠皮大氅,乱战之中,衣甲上也不免沾染上点点血痕。
“纵是必死的绝境,阿雪也不会让夫君死在自己前头。”
她平静地道,字句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
要想组织起溃兵反击,需要时间。
因此她和齐克让,必须面对潮水般敌军的围攻剿杀,并不止那个骁勇绝伦的中年僧人而已。
阿雪显是知道齐克让疲惫已极,身上又负创数处,故鏖战之中,数次倾身相护。
当那硕大的法轮猛击在同样银光灿灿的亮银甲胸甲上时,时光在一瞬间彻底定格。
鲜艳的血泉从阿雪秋菱般的唇间迸吐而出,肋骨折断的声响令齐克让心也在这一刻碎去。
僧人霸道无伦的轮法,力量直接透甲而入。
“啊啊啊啊啊啊……”
齐克让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面容陡然变得狰狞如恶鬼,他的视野,一瞬间被涂上了深浓的血红色。
止殇神剑蓝芒暴涨,剑意轰然喷吐,左砍右削,如同砍瓜切菜的劈斫声下,残肢断臂与脱离身躯的首级漫天飞舞,充斥了整片空间。
唯一一次,齐克让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匹狼。
失偶绝伴,形影相吊,在雪原之上长嚎不已,眼中只剩下嗜血的孤狼!
杀戮的决心取代了他的理智,当他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城头已经没有一个敌人,只剩下满地的吐蕃兵尸体。
却没有那个罪魁祸首在其中。
齐克让用冰冷的目光扫了扫涌过来的义军战士们,在一片请罪之声中不发一言。
他提剑自城头跃下。
亲兵们急忙纷纷跟上。
当齐克让回来时,他手里提着一个顶上精光的头颅,手掌抓破了头皮,透肉而入,狠狠地抠在颅骨缝里。
“阿雪,对不起。”
齐克让将头颅放在爱妻面前的铺地城砖上,垂泪道:“你的身手尤在我之上,若非产后虚弱,又怎会……”
他猛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我,齐克让,就是个靠女人保护的懦夫!我根本不应该来西凉,我也不配向你表白!全是我醉心功名,连累了你……”
“只是为了功名吗?”
阿雪口唇勉力翕张,悠悠道。
“挡住吐蕃人,才能保护更多百姓。齐郎,你曾想继承家业做一个医者,可医生与武将,本职都是在于守护。”
“你做了你想做的,而我做的一切也都出自本心。既如此,阿雪虽死何悔?此生何憾?”
齐克让捏着她皓腕,泣不成声。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伤害自己。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依然会心疼你的……”
她用最后的力量,将身躯偎在齐克让怀中,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唇上的鲜血,登时在面庞上印下数瓣血印,鲜艳如玫瑰一般。
天上的云朵越发阴翳,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大雪自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