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前头引路。”
玉衡垂眸,压低了声音,“十三,一会儿不管师父说什么,你都不要冲动,不要顶嘴……”
薛绥点点头,拢了拢衣袖,跟着玉衡往里走,心口那点不安如同潮水,慢慢地往上涌。
里院的石亭里,炭火盆烧得正旺,石桌上温着一壶茶,雾气袅袅地往上飘。
静善坐在中间的石凳上,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青灰棉袍,垂眸敛目,乌木杖竖在膝边。
摇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陪坐在侧,见薛绥进来,难得正经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十三来了,快过来烤烤火……”
薛绥走到亭下,依礼参拜。
“弟子拜见大师父。”
静善慢慢抬头,灰白的眼睛挪向她的方向。
明明目不能视,却好似能穿透人心。
“皇帝下旨赐婚了?”
“是。”
“十日后大婚?”
“是。”
“看来,这桩婚事,为师非同意不可了?”
薛绥眉心微微一蹙,躬身拱手,声音柔软又坚定,“他为我做了很多。弟子……也真心想嫁他,还望大师父成全。”
“成全?”静善忽然笑了,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
“那你可愿为我做一件事?”
薛绥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应道:“师父请讲。只要弟子能做的,定不推辞。”
静善没让薛绥起身,声音比方才更冷。
“在李肇登基之前,杀了他。”
一字一句,清晰冰冷。
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薛绥的耳边。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才道:“师父,您说什么?”
“杀了李肇。”静善重复了一遍,语气斩钉截铁,
“他是李氏子孙,身上流着李氏一族肮脏的血脉——他不配为君。”
薛绥猛地屈膝跪下,双膝在石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也略带急切。
“师父,李肇与他父亲不同。为了给旧陵沼翻案,他不惜逼宫囚父,背上不孝骂名。还力排众议,让昭雪司明断公审——他为旧陵沼做了这么多,待我亦是真心,我怎么能下手杀他?”
“傻孩子,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男子的真心。”静善冷笑一声,声音满是嘲讽,“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收买民心,巩固储位。你当真以为他是为了旧陵沼?十三,你太天真了!”
“不是的,师父。”薛绥急声道,“他答应过弟子,昨日也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在承天门起誓,会为旧陵沼的将士追封立碑,将他们的牌位迁入忠烈祠,给他们的家眷足够的抚恤——这些都不是假的。”
“那又如何?”静善的声音更冷了,“他今日妥协,无非是权宜之计。等他将来要坐龙椅,你以为,他还会记得这些承诺?兔死狗烹的例子,你见得还少吗?”
她情绪激动,胸口起伏。
玉衡见状,连忙上前为她顺气。
摇光也忍不住开口:“十三,师父是为你好。那东宫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