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李桓从小就得皇帝喜爱,出入宫禁金鞍玉勒、每走一步,犹如闲庭信步。
而李肇,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皇帝一句嘉奖,算尽人心,才能争得半步先机……
“依微臣之见,这是薛六姑娘的一番成全,也是薛六姑娘跳出樊笼,重获新生的好时机。从此天高海阔,不必再困于红墙绿瓦,未尝不是一桩喜事……”
果然是巧舌如簧的谋士,一张嘴,便能颠倒黑白。
李肇冷冷地将刀插回元苍的刀鞘里,神情疲惫。
“孤根本不在乎……”
话说一半,他又转头看向斑驳的牢墙,指尖在眉心按了按。
“这次便饶了你,往后再有隐瞒,别怪孤不念旧情!”
梅如晦如蒙大赦,伏地拜下。
“叩谢殿下不杀之恩,微臣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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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幽篁居,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手中木簪。
瓦当上的雨水汇成细流,浇在院中那三株情丝花叶上,滴滴答答……
来福送来的汤药,在案上已经放凉。
他没有喝,也不打算喝。
喉间翻涌的腥甜,会时刻提醒他,提醒他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狼狈。
情丝蛊连着的不仅是气血经络,还有那人的精心算计,只有痛彻心扉才会让他明白,不是他果然动了真心,而是蛊毒作祟,受人控制……
薛六没有忘掉合盟的规矩。
忘掉规矩的人是他——
待蛊解之日,再杀她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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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
薛月沉斜倚在床头,轻抚着自己浮肿的脸,眼底满是苦涩。
自地牢回来,她便一病不起,腹中胎儿也很不安分,小腹时时隐痛,太医开了安胎药却收效甚微,只说是她情志不开,忧思积郁。
“翡翠,王爷今日可有来过?”
她第五次问出这句话了……
翡翠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回王妃,王爷晌午后从宫里回来,便一直待在书房,未曾出来过。”
薛月沉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指尖捏紧了锦被。
“没说我身子不适吗?”
翡翠咬了咬下唇,很怕伤她的心,又无法隐瞒。
“倒,倒是提了句,王爷叮嘱后厨煨了参汤,让陈医官好生照料王妃。”
照料?
再是悉心照料又有什么用呢?
“他以为我不想安安稳稳,平心静气地养胎吗?”
薛月沉苦笑着,忽然想起那夜在刑部大牢里,他抱着薛六离去时的背影,想起他看薛绥时那近乎癫狂的眼神,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嘴角微微发颤……
“也难怪,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人,如何肯多瞧我一眼。”
翡翠见她唇色发白,气息不稳,吓得扑通一声跪地,攥紧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