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的是“盖棺定论”,别说金庸现在已经封笔了,就算是没封笔,他也不会轻易的以还在世的人物为原型进行创作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写的武侠都是历史小说的原因,顶多是把一些现实中讨厌的人写成小说里的恶人,出一出气罢了。
“罢了罢了,方才不过是一时兴起,胡言乱语罢了。封笔之言,岂是儿戏?
况且,写了这半辈子,该说的故事,该写的人心,也都写得差不多了。这把老骨头,早已没有当年那股锐气和精力,再去构建一个全新的宏大世界了。”
查良镛笑着说道,然后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风起云涌的港岛,这波澜壮阔的时代,还是留给那些更有冲劲的年轻人去书写吧。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就好。”
查良镛说完,又对王阳笑了笑,便向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透着一丝文人迟暮的萧索,却也带着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
而王阳看着自己家老板消失在门口,却也是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地遗憾道:“唉……好不容易见查生被勾起了创作欲望……真是可惜了。若真能写出来,该是何等精彩的一部小说……”
等王阳也离开了,这办公室的灯光终于熄灭,只剩下窗外维港的灯火,映照着王阳脸上那一份挥之不去的遗憾。
……
而另一边,在深水埗唐楼那狭窄拥挤的楼道。
这两日却因为金庸的那篇檄文,而彻底成了全港关注的焦点。
这屁大点的港岛,养着如此多的报社,也真的是为难那些狗仔记者了。
为了填满报纸上的版面,这一天天的挖掘爆点的新闻,编写吸睛的内容,这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热点,当然要持续追踪,把全港民众都关心的问题给探寻清楚真相来嘛!
所以,这狭窄的楼梯间挤满了举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以及闻讯赶来看热闹,和表达同情的左邻右舍与热心市民。
没办法,尽管林火旺强调说要保护吕家的隐私,但本身吕瑞容参加港姐以来,她家在那一片就够高调的了。
哪怕是隔了五条街的街坊,都知道那边吕家的阿容就是这次港姐的季军。
港岛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谁家出了点什么事,出了什么名人,压根是瞒不住的。
所以,当《明报》上报道出,吕家为了给吕瑞容缴违约金,竟然去借高利贷,立马就引发轰动,狗仔和热心市民全围堵在了吕家的小小门面前。
“吕生,吕太!再讲讲当时的情况啦!TVB方小姐是不是真的很凶?”
“你们女儿好惨啊,不肯签那个‘卖身契’就被逼成这样……”
“喂!TVB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连吕小姐这样有骨气的都要逼死!”
“阿叔阿婶别怕!全港市民支持你们!”
吕家的门敞开着,吕父佝偻着背坐在一张旧木凳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
早在这些人堵上门之前,吕瑞容就已经躲到了林火旺送给她的中环小公寓当中,并且她很认真地交待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应该要怎么样面对即将找上门来的这些记者们。
必须要把自己一家,死死的摆在弱势的位置才行。所以这就对她爸妈的演技有了比较大的要求。
所幸的是,吕父吕母还是很入戏的,毕竟这也是真实的情景重现。
吕母一想到前两日那种绝望感,立马就红着眼圈,声音哽咽。
她不厌其烦地对着伸到面前的话筒和一众目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日的“惨状”。
“……那个方小姐……好犀利啊!她话,要么签,要么就赔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啊!我们这种住唐楼的小市民,去哪里找?把我们全家卖了都不值啊!
我同我先生,走投无路,逼到没办法……只能去……只能去……”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拍着大腿,眼泪就这么簌簌落下。
而在旁边的吕父适时地放下捂脸的手,露出一张愁苦绝望的脸,声音沙哑地接上说道:“只能……只能去求人,借……借了高利贷……想着先保住阿容……可我们,我们拿什么还啊……”
他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并且加上恰到好处地停顿,留给记者和围观者无限的想象空间,是吕家被逼借高利贷的绝境。
“太过分了!”
“简直没王法!”
“TVB就是吸血鬼!邵爵士捐再多楼也掩盖不了!”
“支持吕小姐!告他们!”
围观的市民义愤填膺,议论声、咒骂声沸反盈天。
记者们则双眼放光,手中的相机“咔嚓”声不绝于耳,录音笔紧紧对着吕家夫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煽情的细节。
这些记者们自然是知道,这样的情节和画面,是最容易引发公众同情的,也是最佳吸睛的标题。
他们才不管TVB的死活,他们要的就是爆点和热度。
深水埗老唐楼里这对可怜父母的“悲情控诉”,配上金庸的檄文和邵爵士的慈善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