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艾青不置可否,只是说了另一件让这两个女人更加深有感触的现实:
“其实比起这个,现在我跟你面对面坐在一起,想到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这才更像做梦一样吧?”
“确实,你能跟贺天然分手,是我即便做梦梦到,都会感觉牵强的事……”
曹艾青微微蹙起眉头,温凉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后,嘴上没留什么情:
“别怪我说的直白,这就是那天我从电话里,以及从你的复述中得到的事实,人呐,就是这么矛盾,有些东西自己轻飘飘的说出来,自认为不以为意,可旁人要真这么信了,哪怕仅是强调一句,你自个又受不了了,不过这也让我确认了一件事,曹艾青……”
“什么事?”
“我本以为你会是个云淡风轻,对任何事都能做到波澜不惊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你还拥有着善良、大度、有一种超然物外,但又不失亲和的气质,在此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温凉的话语里是一种不加掩饰的评价,但说到最后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看来,即便是能容下世事的白月光,落在感情上,你的眼里也容不下旁人的置喙,要不然我一提你跟贺天然分手,就好像触碰到了你的弱点一样,这让我知道了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在与温凉的对视下,曹艾青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她没有避开温凉的视线,反而迎了上去:
“是人就会有情绪,温凉。”曹艾青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极淡的憔悴:“只是区别只在于,值不值得表现出来,以及……在谁面前表现。”
她端起面前那杯清水,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继续轻声道:
“就像你现在,在我面前竖起尖刺,难道就代表你真的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吗?”
曹艾青抬起眼,目光凌凌地看向温凉,“或许,只是因为面对的是我,所以你才觉得有必要全副武装?”
温凉环抱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姿态依旧警惕,她不得不承认,曹艾青这句话戳中了她某根神经,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似乎总是不自觉地进入一种备战状态。
但此刻的交锋,不是为了分出个胜负,曹艾青一开始说的坦彻心扉,也肯定不是这种言辞往来的刀剑相向。
“艾青,我并非是要刻意在你伤口上撒盐……”
最终,温凉还是为自己先前那番直白生硬的言辞,作出了解释:
“正如我说的,我惊讶于你跟贺天然分手的事实,那天在电话中,贺天然表现的很蹊跷,你的反应同样也是,而且在电话中貌似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是余闹秋,在同学会上我见到过她,如果贺天然是因为她跟你分手……我不信。”
“你不信?真想不到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竟是由你来第一个发起质疑……你为什么不信?”
“因为我试探过,贺天然对你的忠诚……不止一次。”
温凉的话音落下,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更深的沉寂。
这并非一件光彩的事,甚至天生就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卑劣……
窗外,冬日的暖阳已被不知何时聚拢的乌云吞噬,天色暗沉下来,透过雕花窗棂的光线变得微弱而冷清,映照着两人同样复杂的脸色。
曹艾青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牢牢钉在温凉脸上,但那目光里翻涌的,并非是针对“试探”这件事本身的震惊或愤怒,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置信的愕然——
她愕然于温凉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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