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从很多年前我便喜欢你了,喜欢一个人,当然是问心无愧的事情。”
陈镜玄笑着说道:“不怕你笑话,早些时候的确是我怯懦,倒不是我不敢表明心迹……而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今天。”
推翻仁寿宫的这场棋局,他早在十年前便开始布置了。
这一战。
哪怕集齐天时地利人和。
依旧胜算渺茫。
倘若这最终结局是黯然落幕,他必将粉身碎骨,坠落深渊……抱着必死绝悟踏入这场棋局的陈镜玄,怎敢多生情愫,怎敢儿女情长?
只是。
缘分和命运这东西,半点由不得人。
哪怕他再是顾及,再是考虑,再是周全,这北海一战,终究还是牵扯到了唐凤书。
两人在芦苇荡共同经历了十死而无一生的绝境。
事到如今。
哪里还有什么话,不好说,不可说?
什么道门戒律,什么家国天下,两人之间的彼此情愫,早已心知肚明,只差最后一步,捅穿窗户纸。
听到这。
唐凤书眼眶顿时有些泛红。
她咬着牙齿,狠狠骂了一句:“……笨蛋蠢货!”
笨蛋蠢货?
这次轮到陈镜玄怔了一下。
这世上有许多聪明天才,不管如何定义,他陈镜玄一定是其中之一。
这世上也有许多笨蛋蠢货……一样的道理,他也是其中之一。
这话说完。
二楼雅间再度回归长久的静默。
或许是茶水太烫的缘故,女子面颊生出了些许绯红,她生硬地挪开头颅,捧着白瓷盏,望向窗外垂落的雨丝,骂完那四个字后,唐凤书整个人的反应显得相当无措,甚至有了些许慌乱。
这一次,反倒是她不敢直视陈镜玄的双眼。
“你这是怎么了?”
陈镜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不说话了?若是不解气,再骂两句也是好的。”
“你……”
唐凤书俏脸生红,叹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你往外面看,今天的雨挺好看。”
这话题转移的,忒生硬了些。
陈镜玄往外望去。
青石街上,那卖书的少年郎已经跑远。
屋檐躲雨的众人,一个个抱着《斋心记》,看得津津有味,有些人还咧着嘴笑。
再远一些,屋檐下方,一位乔装打扮的黑鳞卫靠在门旁,悠闲自在,他负责巡守监察国师大人出没的这条青石街。
这黑鳞卫正是桑正。
桑正也买了一本斋心记,看得入神,感应到了二楼投来的目光,忍不住仰起头来,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
陈镜玄投去威胁目光,示意他快滚蛋。
而唐斋主则是招了招手,示意桑正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