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沙卷起,连带着整个营帐都嗡嗡作响。
林浩南看着眼前之人,一时之间多有后悔。
他万没有想过,那看似柔弱的女子行起事情来,竟如此无情。
“薛老不管怎样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你就这样要了他命,就不怕…”
就不怕他最后不甘心的化作魂体而归,让蒋行蕴永无安宁之日吗?
“我怕什么?”
蒋行蕴冷哼了一声,“那老不死的从前就是个怕死之辈,总是躲在我父亲身后,不然当初兵变,凭什么他能活下来,而我父亲却死了。”
蒋行蕴原本并不是那般清风朗月之人。
经历了那场兵变之后。
时常被噩梦所扰。
蒋行蕴总能在梦中瞧见父亲满脸鲜血,浑身皆是血痕的爬向自己。
那朝着她伸出的手,只有几块肉末挂在其中,就连那白骨都被血迹而染成红色。
她看着父亲曾经慈爱无比的目光,逐渐的黯淡下来。
耳旁再无父亲当初句句教导,有的却只有战场哭嚎。
一句句,一声声。
尸骨遍野,血海澄流。
再也找不回那个将她捧在手心的父亲。
“他们踩着我父亲的尸骨,踩着那些英勇的少儿郎,可是还在这边疆做着缩头乌龟,始终不肯为我父亲,为太子,为那些赴死的少儿郎们寻一个结果。”
凭什么?
凭什么如今他们可享眼下之风景。
可那些早已没了命数,成了那场争论之中的英魂的人,却只能就此掩埋。
蒋行蕴看着林浩南,“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忘却曾经,凭什么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凭什么我就要…日日受尽噩梦折磨,日夜难以安眠。”
蒋行蕴心中百般苦楚。
可从前蒋行蕴自认为轩辕珏会将自己从地狱之中引领而归。
她自认为少时欢喜,是如今唯一能够拯救自己的人。
可偏偏就连他都已经抛弃自己。
偏偏就连唯一的他,都已经另选旁人。
蒋行蕴心中仍旧不甘,甚至想要拼尽全力去将自己的一切都夺回。
那滴泪水终究不甘的从眼中滚落。
那曾是少女想要突破噩梦之时落下的那一滴解梦之泪。
亦或是她唯一的求生之念。
蒋行蕴仰过头,将那双眼眸之中的泪水又重新逼了回去。
“我要他属于我,我要这天下…都知道我父亲曾经的经历,我要所有人都要跪伏在当年的真相之前,去忏悔所有人的罪行。”
忏悔。
这世间人人有罪。
他们本就应该忏悔。
他们本就应该将自己的罪行公之于天,让神来审判。
林浩南低着头,那颗罪恶的种子终究在其心中万分发芽。
他终究受了蒋行蕴影响,开始想着这世间诸人之恶,凭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如此单薄的身躯承担。
他曾经的曾经。
也只是沉浸在那少女明媚的阳光之中的少年。
他所做下的一切。
想要换回的,不过是少年时的惊鸿一抹,想要的不过是心爱之人,与自己长久相伴。
可如今他呢?
喜欢之人背弃自己远去。
纯粹之情也消失不见。
凭什么?
凭什么做出牺牲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小人之辈。
而获利的永远都是那些位高权重的权贵。
他也要将那些万恶之辈拉下高台。
他也要让那些人伏在佛前,忏悔自己一生的罪过。
——
吴将军是过了几日才发现薛老的失踪。
在军营内外让人找了两日,却始终毫无踪迹。
他忙着薛老的事情,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催促着林浩南离去的事。
见实在寻不到薛老便只好将此事立刻报给了永安乐。
“你说薛老不见了?”
吴将军跪倒在大殿之上,神色之中也带着几分苍白。
“是属下护佑不利,可是薛老…执意要留下蒋姑娘,还因为婚姻之事与属下有几分争执,薛老便不准属下去见他,属下也发觉薛老许久不曾出现,才去他营帐之中,却发觉似乎他早几日便有出营的打算。”
“出营。”
“是,薛老的营帐之中确实有些物件已经收了起来,听起手下人说是薛老吩咐,而那些物品几乎都是日常所需。”
薛老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
如今突然之间说离开,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目标是在永安乐的轩辕珏。
“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