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错!”
老人开始行动了。他趴在地上,像一条经验丰富的老猎犬,用手,用身体,极其缓慢而谨慎地在前方探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慢到了极致,生怕触发任何可能的绊索或压力机关。
熊淍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血腥和腐臭的空气刺得他肺部生疼,却也让他几乎被恐惧冻结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搀扶起那个双腿俱废、痛苦**的兄弟,对吓傻了的阿断低吼道:“跟上!不想死就别停下!”
阿断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跟上石爷那缓慢却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上行走,像是在地狱的边缘跳舞。他们踩着石爷留下的、浅浅的脚印痕迹,一点一点,蜗牛般地向暗道深处挪动。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那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心脏快要撞碎胸骨的狂跳声。
身后的追兵似乎被这复杂的暗道和机关暂时阻隔了,脚步声和火光若隐若现,没有立刻逼近。但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更深沉的恐惧。谁也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中新的死亡陷阱。
不知在黑暗中煎熬了多久,暗道开始出现岔路。石爷凭借着几十年前模糊的记忆和对水流方向的细微感知,选择了一条似乎向下倾斜的路径。
脚下的淤泥越来越深,逐渐没过了膝盖,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与无形的巨兽角力。那股腐臭的气味也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黏稠地附着在皮肤和呼吸道上。受伤兄弟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了熊淍身上,他感觉自己受伤的手臂快要断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阿断在前方摸索,不时传来他碰到障碍物或踩入深坑的闷哼。绝望,如同这无处不在的黑暗和恶臭,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每一个人的意志。他们甚至开始怀疑,石爷的判断是否准确,这条路,究竟通向哪里?还是只是一个巨大的、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坟墓?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石爷猛地停住了脚步,佝偻的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怎么了?”熊淍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哑声问道。黑暗中,石爷沉默了足足三息,才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没……路了。”
轰!这三个字像三把重锤,狠狠砸在熊淍和阿断的心口!
熊淍挤开阿断,踉跄着扑到前面。借着不知从何处缝隙透来的、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光线,他看清了——前方,通道被巨大的坍塌岩石和倾泻的泥土彻底堵死!严严实实!只有一股细小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从坍塌物最底部的缝隙里,顽强地、汩汩地流淌出来。
最后的光,熄灭了。受伤的奴隶兄弟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彻底放弃了挣扎。阿断扑通一声瘫坐在淤泥里,双手死死插进泥中,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啜泣。连石爷,也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那本就佝偻的脊背,弯折得几乎要贴到地面。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希望……到头来,竟然是这样一场空!这冰冷的坍塌体,就是他们命运的终点了吗?
熊淍怔怔地看着那堵死亡的墙壁,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无力感,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将他死死拖向绝望的深渊。他不甘!他愤怒!他想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他们!
不!等等!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那股从坍塌物底部流出的污水上。
水是活的!它在流动!这意味着,坍塌的另一端,并非完全封死!至少,有水流的通道!后面,可能还有空间!
这个发现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擦亮的一丝火星,微弱,却真实存在!可……即便另一端真有通路,眼前这巨大的、不知多厚的坍塌体,又岂是他们这几个手无寸铁、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奴隶能够挖通的?恐怕还没挖开十分之一,追兵就已经……
“哐当!哐当!”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甲叶碰撞特有的冰冷声响,如同催命的战鼓,无比清晰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将通道的拐角处映照得一片通亮,扭曲的人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追兵到了!而且听这动静,人数远超之前!他们被彻底堵死在这绝地之中!
前无生路,后有阎罗!熊淍猛地站起身,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和软弱被彻底烧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绝境的、疯狂的野兽般的凶光!他弯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