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话,他喉咙里就出那种‘嗬嗬’的怪声,跟破风箱似的!
吓死个人!”
他灌了口酒,似乎想压压惊:“那店里,一股子味儿!
说不上来,又腥又闷,还带着点…药铺里放久了的烂草药味?闻得人脑仁疼!
晚上更吓人!
后山那边,一到半夜,那动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同伴的胃口,“呜呜咽咽的,像女人哭,又像野猫子嚎,还时不时‘哐啷哐啷’响,跟拖着大铁链子似的!
听得人浑身汗毛倒竖!
根本别想合眼!”
“对对对!”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吭声、面相老实的护卫搓了搓胳膊,仿佛要搓掉一层鸡皮疙瘩,也忍不住插嘴,“有天晚上我起夜,迷迷糊糊往后院茅房走,好像…好像看到掌柜那老鬼,鬼鬼祟祟地往后山黑漆漆的林子里钻!
手里好像还拎着个啥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像斧头?”
他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寒噤,声音更低了下去,“吓得我尿都没了,连滚带爬跑回屋,一晚上蒙着头不敢露脸!”
“斧头?”
刀疤脸汉子嗤笑一声,带着点嘲讽和更深的恐惧,“老弟,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我看啊,那鬼地方死个人丢个人,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咱住那两天,隔壁屋那个独行的皮货商,头天还好好跟人吹牛呢,第二天一早,人没了!
连个屁都没放!
行李还在屋里摊着!
问掌柜的,那老鬼就耷拉着眼皮,嘴里‘嗬嗬’两声,说人家天没亮就走了!
骗鬼呢!”
他重重放下酒碗,碗底磕在油腻的桌面上,“砰”
的一声响,“那地方,绝对不干净!
指不定下面埋着多少人骨头!”
“走了好!
烧光了更好!”
一直闷头喝酒、面相最凶悍的一个护卫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狠戾和后怕,粗声粗气地低吼道,“前阵子路过那边的兄弟传信回来说,‘回头崖’客栈没了!
一把大火烧得那叫一个干净!
连根毛都没剩下!
就剩下一堆黑黢黢的破石头烂木头!
烧得好!
那种鬼地方,早该一把火烧了!
省得再害人!
死个把人?哼,太他妈正常了!
谁知道里面烧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楚国”
“野狼谷”
“回头崖客栈”
“大火”
“铁链声”
“怪味”
“失踪”
……这些冰冷而诡异的词语,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熊淍的耳朵,钻进他的脑海!
每一个字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疯狂敲打!
他抱着岚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却丝毫无法分散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绝不是普通的客栈!
那诡异的描述,那“铁链”
的声音,那“怪味”
…岚在九道山庄被炼成药人前,牢房里弥漫的就是这种腐烂草药混合着血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还有“回头崖”
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宿命感和不祥!
师父逍遥子坠崖失踪,生死不明,那地方也叫“崖”
!
是巧合?还是……一个致命的陷阱?或者,藏着师父失踪的真相?甚至……与折磨岚的“药人”
勾当有关?
无数纷乱的念头如同狂暴的漩涡,在熊淍的脑海中疯狂撕扯!
他死死盯着那群楚地汉子,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那层喧闹的表象,挖出所有隐藏的线索。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像在提醒他:记住!
必须记住!
回头崖!
野狼谷!
楚国边境!
就在他心神剧震,将所有线索在脑中疯狂串联、推演之时——
脚边,墙根那片浓郁的阴影里,一直毫无声息、如同破碎人偶般的岚,身体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像一声无声的惊雷,瞬间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