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将饭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奴隶都粗暴地翻检了一遍。
最终,除了几个被怀疑藏匿了不明物品的倒霉奴隶被拖走,护卫们并未现更多异常。
小队长阴沉着脸,带着一身戾气,终于挥手收队。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饭堂那扇破烂的门被最后离开的护卫随手带上,出“哐当”
一声闷响。
紧绷到极限的空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无数压抑到极致的、沉重的喘息和低低的、绝望的啜泣。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恐惧和食物腐烂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熊淍依旧一动不动地蜷缩在矮桌下,直到确认最后一个护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通道的尽头,他才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破烂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岚,一点点从桌下挪出来。
岚依旧昏迷着,小小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
熊淍将她轻轻放在冰冷的地面上,用自己同样冰冷的手,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仿佛在擦拭世间最珍贵的琉璃。
指尖传来的微弱脉动,是此刻支撑他不至于彻底崩溃的唯一支点。
“岚…”
他无声地呼唤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撑住…一定要撑住…”
师父的消息断了,前路一片黑暗,但怀里的这点微温,是他绝不能放弃的理由。
为了岚,他必须活下去!
必须走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王府这座庞大而冰冷的机器,在经历了一次短暂的“故障”
警报后,似乎又恢复了它惯常的、冷酷而高效地运转。
巡逻的护卫依旧穿梭在曲折的回廊和阴暗的院落之间,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规律得令人心头毛。
只是那紧绷的弓弦似乎松弛了些许,不再如临大敌。
守卫们靠在墙角或门洞旁时,偶尔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低声抱怨几句轮值的辛苦,或者某个管事新纳的小妾如何如何。
他们脸上那种高度戒备、随时准备拔刀杀人的戾气,似乎被一种疲惫的、例行公事的麻木所取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2章:风暴前夕(上)(第22页)
但笼罩在奴隶们头顶的阴云,并未因此消散半分。
劳役依旧繁重到足以压垮最健壮的筋骨。
监工们手中的鞭子挥舞得更加漫不经心,却也更加刁钻狠毒。
一声声鞭响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奴隶们压抑的痛哼,粗粝麻袋拖过地面的沙沙声,沉重石料落地时的闷响…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九道山庄深处永不停歇的、令人绝望的背景音。
这表面的“平静”
,却比之前的剑拔弩张更令人窒息。
它像一层厚厚的、不断下沉的淤泥,无声无息地包裹住每一个奴隶,缓慢地吞噬着他们眼中最后一丝微光。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和绝望的味道。
每个人都在沉默中埋头干活,眼神空洞,动作机械,仿佛一具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偶尔有目光短暂地交汇,里面除了死寂的麻木,就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风暴来临前的死寂,往往是最压抑的。
熊淍将自己更深地沉入这片死寂的淤泥之中。
他像一个最不起眼的影子,沉默地完成着被分配的最脏最累的活计——清洗堆积如山的、沾满食物残渣和油腻的碗盘。
冰冷刺骨的井水混合着皂荚粗糙的泡沫,将他双手浸泡得红肿白,布满细小的裂口,每一次浸入水中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痛,却能让人保持清醒。
他的眼睛,他那双曾经燃烧着仇恨与少年意气、此刻却沉淀下无边暗夜的眼睛,从未真正休息过。
清洗碗盘的位置,靠近一条连接内院与外杂役区的通道。
护卫换岗时,监工交接时,运送垃圾或食材的奴隶车吱呀呀经过时…每一次人流和光影的细微变动,都被他看似低垂的眼帘精准地捕捉、分析、储存。
他脑中那张无形的“地图”
,在这日复一日看似徒劳的观察中,正以惊人的度变得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