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睛!
一双眼睛!
瞳孔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浑浊一片、布满血丝的惨白!
如同两颗被剥了皮的、腐烂的鱼眼!
正是刚才在外面通道里看到的、那种彻底失去了灵魂光泽的惨白!
第二个笼子里,关着一个体型异常高大的“人”
。
他像一头困兽,焦躁不安地在狭小的铁笼里来回冲撞,沉重的铁链被他拽得哗啦作响,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铁笼剧烈摇晃!
他裸露的上身肌肉虬结,但皮肤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红,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又仿佛皮下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岩!
他的双眼赤红一片,眼神狂暴混乱,只有纯粹的、毁灭一切的兽性!
第三个笼子……第四个……
熊淍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些铁笼上,大脑一片轰鸣!
药人!
这些就是失败的药人!
和外面那些被注入药物、肢体扭曲的可怜人一样,都是王道权这个魔头“炼丹”
的残渣!
岚!
岚当年被王屠那个畜生带走后……是不是也……也像这样……被关在某个冰冷的铁笼里……被强行灌下那些恶毒的药剂……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和改造?!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熊淍的心尖!
痛得他几乎窒息!
眼前瞬间闪过岚最后被拖走时,那双含着泪、充满无尽恐惧和依恋的眼睛!
那眼神像一把淬毒的匕,狠狠剜着他的心!
“妈的,什么呆!
找死啊!”
横肉守卫粗暴的吼声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同时一记沉重的皮靴狠狠踹在熊淍的腿弯上!
剧痛传来!
熊淍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他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喉咙口涌上的腥甜和眼底翻腾的赤红杀意。
他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将怀中那个散着浓烈药味的沉重包裹抱得更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踉跄着跟上队伍,走向石厅另一侧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
“……真是晦气!
每次来这鬼地方送东西,回去都得做几天噩梦!”
一个守卫小声抱怨着,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闭嘴吧你!”
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守卫压低声音呵斥,警惕地瞥了一眼石厅中央那个刚刚行功完毕、正闭目调息的紫袍人,“让‘血鹫’大人听见,下一个躺上去的就是你!”
“血鹫……”
熊淍心头一凛,默默记下了这个阴森的名号。
“哼,怕什么。”
另一个守卫似乎胆子大些,但声音也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扭曲的、近乎谄媚的兴奋,“要我说,咱们王爷才是真神人!
这‘血神祭’的功夫,眼看着是越来越厉害了!
啧啧,你瞧刚才那‘耗材’……啧啧啧,吸得那叫一个干净!
连点渣都不剩!
王爷神功大成,指日可待啊!
到时候……嘿嘿,这天下……”
“你他妈活腻了!”
年长守卫脸色剧变,猛地一把捂住那口无遮拦家伙的嘴,眼神惊恐地四下扫视,声音压得如同蚊蚋,“这种话也敢乱说?!
赶紧放下东西滚蛋!”
“耗材”
……“物尽其用”
……
这几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刺入熊淍的耳中!
瞬间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和幻想彻底击得粉碎!
王道权!
王道权!
原来你才是这一切血腥地狱的源头!
你才是那个披着仁义外衣、坐在王府高堂之上,却用人命当柴薪、用活人当药材、修炼邪魔外道的真正元凶!
什么伪善王爷!
什么九道山庄的王屠!
什么火神派的郑谋!
都只是你这条毒蛇伸出的爪牙!
你才是那个该被千刀万剐、锉骨扬灰的恶魔!
熊熊的怒火与刻骨的仇恨,在熊淍的胸膛里猛烈地燃烧、爆炸!
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感觉自己像一座即将喷的火山,炽热的岩浆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