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严重的铁门,在他的拼死推动下,出令人头皮麻的,极其缓慢地……向内……挪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带着通道深处霉味和血腥味的冰冷气流,猛地从门缝里灌了进来!
自由的……气息?
不!
是通往更深地狱的气息!
门外通道一片漆黑,死寂无声。
远处守卫巡逻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消失。
只有他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熊淍靠在门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冷汗混合着背上的血水,小溪般淌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
那枚染血的铁片,锋刃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择人而噬的寒光。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孤狼,穿透门缝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死死望向通道深处,望向哑伯叶子地图上那个指向地底的箭头方向。
药窖……最底层……岚……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咸。
然后,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踏出了囚禁他、折磨他、险些将他彻底摧毁的黑暗囚笼。
脚下,粘稠的、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在冰冷的石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刺目的、带着死亡温度的脚印。
通道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而通道的另一头,隐隐约约,传来了新的、杂乱的脚步声!
还有守卫粗声粗气的交谈!
“快点!
庄主那边传话过来了!
王爷要亲自提审那个姓熊的奴隶崽子!
刁管事让咱们立刻把人弄干净点带过去!
别他妈让那身血污冲撞了王爷!”
“什么?现在?王爷不是在‘药窖’那边……”
“嘘!
闭嘴!
王爷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赶紧的!
别磨蹭!”
脚步声急促地朝着囚笼的方向而来!
熊淍的瞳孔骤然缩紧!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那枚染血的铁片,冰冷的锋刃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退?无处可退!
身后是刚刚逃离的囚笼,是死路!
进?前方是未知的黑暗深渊,是守卫即将到来的绝路!
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孤狼,猛地侧身,将整个身体死死贴在了通道冰冷潮湿的墙壁凹陷处!
将自己彻底融入了浓重的阴影里!
破烂的衣衫紧贴着石壁,背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挤压而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屏住呼吸。
心跳声在死寂中如同擂鼓。
近了!
守卫提着的灯笼那昏黄摇曳的光,已经如同鬼火般,从通道拐角处渗透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不耐烦的抱怨。
“妈的,那老东西的血还没干透,真他妈晦气……”
“少废话!
赶紧把人提出来才是正经!
王爷等着呢!”
灯笼的光晕越来越亮,两个守卫高大的身影被拉长、扭曲,投射在通道粗糙的墙壁上,如同索命的鬼影,一步步逼近熊淍藏身的阴影!
熊淍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出轻微的“咔吧”
声。
染血的铁片在他手中,蓄势待。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在他眼底无声地凝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