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持续不断的钝痛。
他缓缓地、极其疲惫地松开了紧攥的左手,掌心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依旧清晰可见,却不再有那诡异的灼烧感。
他避开了岚的目光,将脸深深埋进自己环抱的臂弯里。
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记忆碎片带来的余悸。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远处其他奴隶在寒冷和痛苦中出的、梦魇般的呓语。
那染血的龙纹(或是兽纹)图案,那女人凄厉的呼喊,如同刻进了他的骨髓,再也无法抹去。
它们是什么?它们从何而来?它们指向何方?巨大的谜团如同冰冷的铁链,缠绕上他刚刚被惊醒的灵魂,比脚踝上那真实的镣铐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他死死盯着掌心那道在黑暗中仿佛依旧散着微光的疤痕,仿佛那是通往一个血腥谜底的唯一钥匙,却沉重得无法转动。
血日,再一次毫不留情地爬上了九道山庄矿坑那狰狞的岩壁边缘。
它红得更加浓稠,更加不祥,仿佛昨夜吞噬了足够的黑暗和绝望,此刻喷吐着更加毒辣的光芒。
空气在黎明时分短暂的微凉后,迅被重新点燃,蒸腾的热浪扭曲着视线,将整个深坑再次变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沸腾的熔炉。
奴隶们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的牲口,在监工粗野的呵斥和皮鞭的呼啸声中,麻木地拖着沉重的铁链,挪向自己昨日的位置。
铁镐撞击岩石的枯燥乐章重新奏响,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永恒意味。
熊淍也在其中。
他沉默地抡着镐,动作比昨日更加僵硬,更加心不在焉。
昨夜记忆碎片带来的冲击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在他的心头和神经上。
每一次挥镐,掌心那道疤痕仿佛都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些混乱而血腥的画面——飞溅的猩红,凄厉的呼喊,还有那冰冷金属上染血的、狰狞盘绕的龙纹!
它们到底是什么?那地狱般的场景生在何时何地?那个声音撕裂的女人……是谁?
他试图在麻木的劳作中捕捉更多闪回的碎片,但脑海深处却像被浓雾封锁,只有那道疤痕的灼痛感和女人绝望的尾音“走啊!
!
!”
在反复回荡,搅得他心神不宁,头痛欲裂。
“啪!”
一声格外清脆、格外狠戾的鞭响,如同毒蛇吐信,骤然撕裂了矿坑沉闷的喧嚣,也狠狠抽断了熊淍混乱的思绪。
熊淍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不远处,监工“阎王鞭”
李老四那张布满横肉、因常年暴戾而显得狰狞的脸,正因愤怒而扭曲着。
他手中那条浸过桐油、带着倒刺的牛皮鞭,鞭梢还在微微颤动。
鞭子落下的地方,正是岚!
岚瘦小的身体被这毫无征兆的、用尽全力的一鞭抽得猛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滚烫尖锐的碎石地上!
她背上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麻布衣,瞬间被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布料下苍白的皮肤上,一道刺目的、皮开肉绽的血痕立刻狰狞地浮现出来,鲜血迅渗出,染红了破布边缘。
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枯草般的头散乱地贴在汗水和尘土混浊的脸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出任何惨叫,只有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和从紧咬的牙关间泄露出的一丝极其细微、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废物!
装什么死?!”
李老四的咆哮如同炸雷,唾沫星子在血日的光线下飞溅。
他显然余怒未消,或者更可能是需要借题挥来彰显他的权威。
他上前一步,穿着硬底皮靴的脚毫不留情地踹在岚蜷缩的腰背上!
“磨磨蹭蹭!
找死的东西!
给老子起来干活!”
那一脚的力量极大,岚的身体被踹得翻滚了半圈,额头重重磕在一块凸起的矿石棱角上,顿时鲜血直流,糊住了她半边脸颊。
她挣扎着想用手撑起身体,但剧痛和虚弱让她手臂一软,再次瘫倒在地,只有身体还在痛苦地抽搐。
矿坑里瞬间死寂一片。
所有奴隶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血日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