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嘛,好不好?”
看着弟弟这副难得流露出少年心性的模样,江暮云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怜爱。
明明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医馆学徒了,怎么私下里还这般孩子气地闹人?
可转念一想,弟弟自幼体弱,鲜少有机会像寻常少年郎那般肆意玩耍,这份对月夜的好奇与向往,或许正是他压抑了许久的纯真。
想到这里,江暮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终究是拗不过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纵容:“好吧,就一会儿。
若是觉得冷了立刻告诉我,我们马上下来。”
“嗯!
谢谢哥哥!”
邵庭立刻笑逐颜开,眉眼弯弯。
江暮云不再多言,上前一步,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手稳稳地揽住邵庭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托住他的腿弯,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邵庭的身体很轻,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皂角清气,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紧接着,江暮云足下力,身形矫健地几个起落,借着墙壁和廊柱的助力,便如履平地般轻盈地跃上了武馆主屋的瓦片屋顶。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即使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也几乎没有出什么声响,生怕惊扰了馆内其他人的安眠。
他将邵庭小心地放在屋脊旁一处平坦稳固的位置,自己则紧挨着他坐下,一只手仍自然地环在邵庭身后,虚虚地护着,防止他不慎滑落。
置身于高处,视野豁然开朗。
夜风果然比地面更清凉些,拂面而来,带着夏夜特有的草木气息和远处海港传来的极淡的咸腥。
与邵庭记忆中现代都市被光污染遮蔽的夜空截然不同,这个时代的夜晚,天空是深邃的墨蓝色绒布,那轮明月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清冷皎洁的光辉,仿佛触手可及。
繁星如碎钻般密密麻麻地缀满天幕,清晰得仿佛能看清银河的轮廓。
周围的蝉鸣似乎也因这高处的空旷而变得遥远模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声、彼此的呼吸声,和这片静谧浩瀚的星月之光。
夜风调皮地吹拂着两人未束的长。
因是夜里起身,他们都只是随意披散着头。
此刻,几缕墨色的丝被风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
邵庭低下头,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想去解开那纠缠在一起的梢,动作轻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而坐在他身侧的江暮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月光如水,毫无保留地流淌在邵庭低垂的脖颈上。
那一段肌肤在月华下显得异常白皙光滑,线条优美脆弱,仿佛上好的白瓷,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他甚至能隐约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随着邵庭细微的动作而微微起伏。
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和某种更深层躁动的情绪,猛地撞击着江暮云的心口。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呼吸微微一滞,几乎是仓皇地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转过头,将视线投向远方模糊的街巷轮廓。
不能再看了。
他们总有一天会各自成家立业。
到时候各自娶妻生子,便再也没有机会如此亲近了。
“小庭,你也到了年龄,可以心怡的女子?”
江暮云看着邵庭瞬间冷淡下去的侧脸,和他微微拉开距离的动作,心头猛地一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邵庭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屋檐剪影上,声音平静无波:
“并未。
哥哥为何突然问这个?莫非……是哥哥自己有了心仪的女子,才来试探我?”
“我自然也没有。”
江暮云急忙否认,下意识转过头,不敢去看邵庭的眼睛,声音有些干涩:
“只是……只是身边同龄的师兄弟,大多都有了成家立室的打算。
我们无父无母,无人为我们张罗,这些事自然只能自己多思量些。”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兄长的正常关怀,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试探和不安。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邵庭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听不出丝毫暖意。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直射向江暮云,语气平静一字一句地问道: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你觉得你也该找个媳妇成家立室了,是吗?”
这直白到近乎剥皮拆骨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江暮云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猛地转过头,对上邵庭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头一阵慌乱,几乎是本能地急切解释道:
“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你有心仪的人,我能早点帮你筹备。”
“哼。”
邵庭出一声极轻的冷哼,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