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村庄异常宁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几乎听不到人声,大人们或许还在田间劳作,孩子们也可能在午睡。
根据植入的记忆,两家已经搬到了一起居住,为不久后的喜宴做准备。
只是原主性格过于胆小怯懦,又体弱多病,几乎足不出户,所以和那位即将成为他哥哥的江暮云,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邵庭放轻脚步,像只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隔壁屋的窗前。
窗户半开着,他透过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一个少年正侧卧在铺着草席的木板床上熟睡,看样子也是午后小憩。
他穿着无袖的汗褂子,露出晒成健康小麦色的胳膊和肩膀,面容清俊,鼻梁挺直,眉头微微蹙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均匀。
正是少年时的江暮云。
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涌上邵庭心头。
他狡黠地笑了笑,蹑手蹑脚地溜到院门口,从篱笆边拔了几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然后,他再次潜回江暮云的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屏住呼吸溜了进去。
他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先是用草尖小心翼翼地搔了搔江暮云的鼻孔。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邵庭憋着笑,又坏心眼地去挠他的手指缝。
少年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手指。
玩心大起的邵庭,胆子更大了些,竟然撩开薄薄的床单一角,去轻轻搔他的脚心。
江暮云的小腿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但依旧没醒。
邵庭觉得有趣极了,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攻势”
,将狗尾巴草塞进他另一个鼻孔时——
“阿嚏!”
江暮云猛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整个人像是被惊醒了般,倏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和惺忪,随即迅聚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手里还捏着“罪证”
狗尾巴草,一脸做坏事被抓包的紧张表情的邵庭。
邵庭那双乌黑水亮的大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写满了无措,小嘴微张,脸颊上还不知何时蹭上了几点未干的墨迹,看上去可怜又可爱,仿佛只要他说一句重话,那眼眶里就能立刻蓄满水汽。
江暮云下意识地抬手,从自己鼻孔里拿出那根作怪的狗尾巴草,又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鼻子,目光再次落到邵庭脸上。
这个即将成为他弟弟的孩子,母亲和邵叔都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和睦相处。
只是对方之前实在太胆小,见了他都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躲着,两人至今还没正经说上几句话。
此刻,看着邵庭脸上那明显的墨迹和手里攥着的草,江暮云非但没生气,心里反而掠过一丝奇异的惊喜?
这小子,居然敢来捉弄自己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想跟自己亲近的?
想到这里,少年清俊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爽朗又带着点包容的笑意,他张开口,正准备说点什么。
谁知他刚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出声音,床边的邵庭像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猛地将手里的狗尾巴草一扔,转身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瞬间就跑得没影了。
江暮云:“……”
他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孤零零的狗尾巴草,半晌,才无奈地摇头失笑,低声自语:
“跑什么呀,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少年带着笑意和些许困惑的脸上,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只“小兔子”
惊慌逃窜时带起的微风,以及一丝极淡的墨汁与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