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的背影,心里微微紧。
自从段明昭从东北战场回来,段明兰立刻押着他去了北平最好的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和治疗。
如今他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只在阴雨天会隐隐作痛,身上的其他伤口也结了痂,留下深浅不一的疤痕。
可邵庭知道,这些看得见的伤,远不及那些看不见的痛。
"
段少帅,这边请。
"
护士推开诊疗室的门,恭敬地引他们进去。
主治医生是个留洋回来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
段少帅,恢复得不错啊。
"
他示意段明昭躺到检查床上,熟练地卷起他的裤腿,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
子弹贯穿的伤口已经愈合,但皮肉仍有些凹凸不平,像一条扭曲的蜈蚣,盘踞在大腿上,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了好几度。
医生轻轻按压了几下:"
还疼吗?"
段明昭摇头:"
不疼了,只是受寒了会疼。
"
医生又检查了他腰侧的刀伤和肩胛处的弹片伤,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恢复得很好,比预想的快多了,看来年轻底子确实扎实。
"
他拍了拍段明昭的肩:“还是要多注意保暖,尤其这几处旧伤,最怕反复折腾。”
段明昭淡淡“嗯”
了一声,起身整理衣服,动作快得有些刻意,像是不愿让人多看那些疤痕一眼。
邵庭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他身上的疤痕,胸口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这些伤,每一道都是死里逃生的印记。
走出诊疗室,段明昭忽然停下脚步,看向窗外。
春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洒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眉骨的锋利轮廓,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显得他的眼神格外柔和。
"
怎么了?"
邵庭轻声问。
段明昭沉默片刻,声音很低:"
我能活着回来,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些永远留在东北雪地里的同伴,看到了那些冻成冰雕的同伴,他们的眼睛还望着家乡的方向。
邵庭没说话,只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段明昭的掌心温热粗糙,指腹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此刻却微微颤。
"
走吧,"
段明昭收回目光,反手握住邵庭的手指,"
回家吧。
"
“天气会越来越暖和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去踏青。”
“城南那处老宅院里,有棵百年的西府海棠,”
他回忆着,声音里带了点温度,“往年这个时候,花苞该鼓起来了,等天再暖些,能开得满树云霞似的。”
邵庭的眼睛亮了亮,唇角弯起的弧度比春日阳光还要柔和:“那就说定了,等再过些时候,我们就去看海棠。”
“到时候带壶新茶,”
段明昭补充道,像是已经在心里描好了那幅图景,“坐在海棠树下,听你唱段戏。”
邵庭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好啊,唱《游园惊梦》如何?‘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配海棠正好。”
两人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