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邵庭正在整理戏服,忽然房门被猛地推开。
苏砚清兴冲冲地闯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北平日报》,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庭弟!
快看!
"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醒目的标题:
"
江桥抗战:东北军民英勇抵抗日寇——黑龙江省代主席马占山率部打响中国武装抗日第一枪!
"
邵庭的指尖微微一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知道,段明昭此刻就隐在那支队伍里,用化名参与着这场战役。
"
庭弟,这算是打击日本人成功的第一步!
"
苏砚清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手指点着报纸上的战报,"
马占山将军率部在嫩江桥阻击日军,毙敌数百人!
你看这数字,多提气!
"
邵庭接过报纸,目光扫过那些滚烫的字句,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他抿嘴轻笑:"
是啊,师兄,这是个好的开始。
"
一个多月前,在邵庭和段明兰谈判后的次日,《北平日报》就刊登了一则娱乐版的消息:
"
段家大小姐公开声明:今后不再观看庆喜班演出"
文章旁边还附了段明兰的简短声明,措辞冷淡而官方:"
因个人原因,今后不再观看庆喜班任何演出,特此声明。
"
下面跟着八卦人士的猜测:
"
据知情人士透露,段小姐与庆喜班当家小生苏砚清感情生变,疑似分手。
此前段小姐常包下二楼包厢专程捧场,如今突然划清界限,恐与即将到来的赵家联姻有关。
"
这是段明兰履行承诺的方式。
用一个看似"
情变"
的公开声明,彻底将苏砚清从段家的阴影中剥离。
苏砚清那时并不知情,只当是自己那日言辞过激伤了对方,害得她彻底厌弃了自己。
这份声明虽然让一些势利眼开始对苏砚清冷嘲热讽,但也让他彻底脱离了权贵的焦点。
这正是邵庭想要的,也是苏砚清需要的。
那之后,苏砚清消沉了两天,再抬头时,眼里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清亮,话也密了不少。
此时的苏砚清深吸一口气,眼神亮得惊人:"
庭弟,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地下组织的同志,准备加大募捐力度。
"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振奋:"
这次江桥抗战证明,我们中国人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
邵庭看着他灼热的眼神,轻声提醒:"
师兄,还是要小心行事。
"
"
我知道,"
苏砚清点头,声音坚定却谨慎,"
我会更加低调,绝不会暴露身份。
"
他拍了拍邵庭的肩膀,笑容灿烂如朝阳:"
庭弟,我们的国家,一定有救!
"
这乱世里的希望,或许就藏在这些滚烫的心跳里。
邵庭点头笑道:“嗯,我信。”
三年后,北平冬夜。
寒风卷着细雪,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灰暗的街道,呜呜的风声里裹着碎冰碴,打在脸上生疼。
一辆破旧的黄包车停在庆喜班后门,车夫压低了帽檐,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转身掀开车帘。
"
客人,到了。
"
车里的人缓缓起身,身形比三年前更显挺拔,却透着掩不住的消瘦。
他裹紧身上的旧棉袍,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是段明昭。
他的大腿和左胳膊都带着枪伤,伤口早就愈合了,可东北的严寒像附骨之疽,让旧伤在寒冷时钻心地疼。
这几日尤其厉害,骨头缝里都渗着冷意,前阵子甚至在战壕里昏了过去,部下们轮流劝他,说先回北平养好身子再回去,他犟不过,才依了。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别让探子跟上。”
他低声对车夫道,声音沙哑,像是被北风刮过喉咙。
车夫犹豫了下:“我再送您两步?您这身子……”
"
没事。
"
段明昭摆摆手,"
我认得路。
"
车夫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拉起车把,黄包车的铃铛在风雪里响了两声,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段明昭站在庆喜班的后门前,望着那扇熟悉的木门,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记得自己刚到东北时,满腔热血,以为凭着一身本事,定能在战场上杀敌报国。
可现实很快给了他狠狠一击。
子弹不长眼,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