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江南新贡的。”
邵嵘双手接过茶盏,低眉啜饮,恰到好处地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谢父皇赏赐。”
茶香氤氲间,邵弘打量着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儿子——四年前那个在太子身后唯唯诺诺圆滑处事的少年,如今眉目间已有了沉稳之气。
更难得的是,他从不自作主张,每件事都请示圣意;就连处决朝臣,也要先递名单请皇帝过目。
听话,好用,不争不抢。
这样的儿子,用起来实在顺手。
“你住的偏殿太旧了。”
皇帝忽然开口,目光扫过邵嵘朴素的衣袍,“朕已命内务府重新修缮,明日你就搬去庆云殿吧。”
庆云殿——紧邻乾清宫,是皇子居所中最奢华的一处。
邵嵘立刻跪地谢恩,语气诚惶诚恐:“儿臣惶恐!
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
邵弘哈哈大笑,抚了抚胡须,目光深不见底,“嵘儿,朕就是规矩。”
庆云殿,夜晚。
鎏金宫灯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邵嵘独自坐在窗边,望着院中那株被移栽过来的老梅,这是他从旧居唯一带来的东西。
树影婆娑,枝干苍劲,一如当年他被困于皇子府时的心境。
“殿下。”
贴身太监轻声叩门,捧着一只锦盒缓步而入,“三公主派人送来了贺礼。”
邵嵘接过盒子,指尖在盒盖上轻轻一按,一道极难察觉的暗纹出细微的咔哒声,夹层悄然弹开。
他展开纸条,目光掠过那几行字:
「二哥今日演技精湛,父皇很满意。
」
「许家旧部中,礼部侍郎张谦、工部主事王焕可先动。
此二人曾克扣军饷,证据在我手中。
」
「不必担心他们背后的赵太傅,等赵太傅坐不住时,父皇自会替你扫清障碍。
」
邵嵘看完,神色未变,只是将纸条缓缓投入火炉。
火苗舔舐着边缘,转瞬化作灰烬,在微风中飘散。
他起身走向案前,拉开暗格,取出一份密档——这是邵庭两个月来暗中收集的罪证汇总,每一页都详细记录了朝中大臣的贪腐往来,时间、地点、涉案金额,乃至行贿方式,无一遗漏。
邵嵘翻到标记着“张谦”
的那一页,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
【永春十五年冬,张谦与北狄商队私通,以次等军械充数,中饱私囊白银三万两】
【永春十六年春,王焕借修葺河道之名,贪污赈灾银两五万,致河堤溃决,淹死百姓三十七人】
这些罪证,足够让这两人死上十次。
邵嵘合上密档,唇角微勾。
按照两人约定,他将于后日早朝之时,亲手揭开这两位“忠臣”
的真面目。
两日后·金銮殿
“陛下!”
邵嵘出列,声音沉稳有力,“儿臣有本奏。”
满朝文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这位沉寂多年的二皇子,自从被皇帝重新启用后,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邵弘抬了抬手:“讲。”
邵嵘从袖中取出奏折,朗声道:“儿臣近日查证,礼部侍郎张谦、工部主事王焕,勾结北狄商队,贪污军饷,克扣赈灾银两,证据确凿!”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张谦脸色煞白,猛地跪地:“陛下!
臣冤枉啊!”
王焕更是直接指向邵嵘,声音颤:“二殿下这是污蔑!
臣等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邵嵘不慌不忙,又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北狄商队的供词,以及户部的账目比对,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文书呈上,邵弘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拖下去,斩立决!”
侍卫立刻上前,将哭嚎着的张谦和王焕拖出大殿。
鲜血很快染红了殿外的青石板,但无人敢多看一眼。
赵太傅站在文官位,脸色难看至极。
张谦和王焕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更是他在朝中的左膀右臂,如今竟在朝会上被当场拿下,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出列拱手:“陛下,老臣以为,二殿下此举有滥用职权之嫌!”
“张谦、王焕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邵弘眯起眼,还未开口,邵嵘已经冷笑一声:“赵太傅这是要为贪官污吏开脱?”
“你!”
赵太傅气得胡子抖,“老臣只是秉公直言!
二殿下近日处决的朝臣已有七人,如此杀戮,恐伤朝廷根基!”
邵嵘不卑不亢:“太傅若觉得臣处置不当,大可拿出证据反驳。
若没有,还请慎言。”
赵太傅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转向皇帝:“陛下!
老臣一片忠心,还请明鉴!”
邵弘盯着赵太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