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操纵者是她穆颜卿时,他眼中会流露出怎样的震惊、失望和......恨意?
或许让他恨自己,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她心中激烈地交战,如同两股狂暴的飓风,将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决断撕扯得支离破碎。
她的眼神时而锐利如刀,杀机毕露;时而又变得空茫遥远,充满了挣扎和痛楚;时而冰冷如霜,带着贵为影主的残酷;时而又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和......茫然。
穆颜卿微微仰起头,线条优美的颈项绷紧,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身火红的薄纱长裙,此刻也仿佛失去了燃烧的力量,只是无力地垂落。
房间内,那两盏挂在飞檐下的红芍纱灯透进来的暖光,落在她绝美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却深深地陷入阴影之中,如同她此刻分裂的灵魂。
叶婉贞跪在下方,大气不敢出,只能清晰地感受到穆颜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的、沉重的挣扎与痛苦。这沉默的煎熬,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让人心悸。
时间缓缓的流逝。窗外的夜色似乎更加深沉了。山谷中不知名的夜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啼鸣,划破寂静,更添几分萧索。
终于,穆颜卿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极其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吐出。那紧绷的身体线条,微微松弛了一些,却透出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
她抬起手,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放下手时,那双凤眸中所有的挣扎和痛苦都被强行压入了最深的寒潭之下,重新覆上了一层坚冰。
只是那坚冰,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寒冷,更加......脆弱。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跪在地上的叶婉贞身上,声音带着一种仿佛从极远之地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决绝,一字一句,清晰地下达了命令。
“关于苏凌......暂时......按兵不动。”
她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你只需留意他与朱冉的往来,留意他的动向。但——绝不可主动接触!绝不可让他察觉你的身份!更不可......让他察觉本影主的存在!”
她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将你探知到的、关于他的一切行踪和言语,无论看似多么无关紧要,都需一并密报于本座!听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叶婉贞立刻叩首应道。她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影主竟然选择了......按兵不动?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个苏凌......他与影主之间,到底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往?
穆颜卿不再说话,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那动作带着一种深深的倦怠,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
叶婉贞如蒙大赦,再次深深叩首道:“谢影主不杀之恩!属下告退!”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艰难地站起身,不敢再看穆颜卿一眼,低着头,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谨慎地退向那扇精美的雕花木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薄冰之上。
当她终于退到门边,手触到冰凉的门栓时,身后传来了穆颜卿最后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淡,如同梦呓,却又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寒冷和警告,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记住你的命,和那个朱冉的命,是谁给的。也记住......本影主今日说过的话。一步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