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劳烦小宁总管,即刻冒雨去寻相熟的医馆郎中,务必连夜调治,不得延误。”
他顿了顿,目光在每一个被雨水浇透的守卫脸上掠过,继续道:“此外,公子说,今夜诸位兄弟皆奋勇当先,表现勇敢,辛苦了。所有参与护卫者,明日皆可去账房领一份赏银,以为犒劳。”
众人先是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般狂风暴雨之夜,经历生死搏杀,公子非但没有更多苛责,反而先是让散去,又安排治伤,最后竟还有赏银?这......这似乎与预想中的紧张肃杀氛围截然不同。大家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动弹。
小宁总管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上前一步,尖着嗓子,声音在雨声中有些变形。
“都傻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周护院的话吗?公子仁厚,体恤我等!雨下得这么大,都别杵在这儿了!散了散了!该包扎的包扎,该找郎中的赶紧跟我走!”
守卫们这才如梦初醒,虽然满腹疑窦,但命令清楚,且有赏银可拿,终究是好事。
众人这才互相搀扶着,低声交谈着,三三两两地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迅速消失在雨幕和回廊深处。
就在众人散去的过程中,那一直瘫在积水中的黑衣人越发焦躁起来。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污和伤口,带来刺骨的冰冷和疼痛,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种被彻底忽视、命运未卜的煎熬。
他一遍又一遍地挣扎着,朝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朝着静室,嘶声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在暴雨中显得嘶哑而绝望。
“我呢?!你们把我忘了么?!苏凌!苏凌你出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你到底要如何处置我?!”
“说话啊!有没有人告诉我!我怎么办?!”
“苏凌!你听见没有!”
然而,他的吼叫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离去的守卫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仿佛他已然不存在。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严刑拷打更让他感到恐慌和崩溃。
周幺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任由雨水溅湿他的衣摆,直到所有守卫都按照命令散去。
庭院中,只剩下他、朱冉、陈扬、不肯离去的吴率教,以及那个在雨中嘶吼的黑衣人。
周幺这才一步步走下台阶,迈入倾盆大雨之中,走到朱冉和陈扬身边。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地上如同困兽般的黑衣人,然后对朱冉和陈扬平静地说道:“我师尊说了,给他松绑。”
“什么?!”“松绑?!”
朱冉和陈扬闻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两人甚至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的姿态,看向地上那虽然重伤但依旧危险的黑衣人。
陈扬性子急,脱口而出道:“周大哥!这......这怎么行?!这厮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此刻虽伤了,万一......”
朱冉虽沉稳,也紧锁眉头附和道:“周幺,此事非同小可,是否再向公子确认一下?一旦松绑,恐生变故!”
不等周幺回答,旁边的吴率教早已按捺不住,哇呀呀一声暴喝,如同炸雷般盖过了雨声。
“俺看公子今天是糊涂了!怎么尽做这放虎归山的蠢事!这黑厮鸟人,留着他就是祸害!干嘛要松绑?依俺看,现在就该一刀砍了,干净利落!让开,让俺来!”
说着,这黑塔般的莽汉竟真的就要去抢周幺腰间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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