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权衡、对皇权的敬畏、对现实的无奈都显得如此真实!
难道这苏凌真的如他所说,权衡利弊,选择了明哲保身?
他强压下翻腾的思绪,脸上努力维持着倾听和理解的凝重,试探着问道:“那苏大人的意思是这桩旧事便就此作罢不再查了?”
“查?自然还是要查的!”
苏凌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地干脆,声音甚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职责所在”
的坚定。
“否则如何向天子和丞相交差?”
他看着孔鹤臣眼中瞬间升起的惊疑,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其隐晦、带着深意的弧度,话锋陡然一转,变得低沉而充满玄机。
“只不过这查法得换一换!”
“换换一换?”
孔鹤臣下意识地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前倾了些许。
苏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在传授什么不传之秘,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又字字清晰。
“孔大人久经宦海当知这世间事并非非黑即白,查案亦是如此并非非要掘地三尺掀个底朝天,才叫查案”
他微微眯起眼,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狡黠的精明。
“有些事点到为止、浅尝辄止方是上策”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动着,如同勾勒一幅无形的蓝图。
“咱们只需做出个一丝不苟,认真查究的样子来该走的过场,一步不落该问的话,滴水不漏该看的卷宗,堆积如山”
苏凌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通透。
“让上面看着觉得咱们尽心竭力;让下面看着觉得咱们铁面无私至于那潭水底下究竟藏着什么是淤泥?还是潜蛟”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目光直视孔鹤臣骤然亮起的眼眸,“又何必非要去搅个天翻地覆把自己也陷进去呢?水至清则无鱼啊!
孔大人”
“点到为止,浅尝辄止,做出样子,水至清则无鱼”
孔鹤臣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醍醐灌顶!
他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认同和一种“果然如此”
的释然!
这苏凌!
哪里是什么不通世故的愣头青?分明是深谙官场三昧、懂得明哲保身、甚至擅长借力打力的精明人物!
外界传言其心思缜密、智计百出,果然不虚!
只是这份缜密和智计,如今看来,更多是用在了如何“安全”
地完成差事上!
这简直太对他孔鹤臣的胃口了!
一股巨大的轻松感瞬间席卷了孔鹤臣全身,连带着看向苏凌的眼神都变得无比真诚和热络起来。
他脸上那层僵硬的笑容彻底化开,变成了由衷的、甚至带着几分亲近的赞赏,抚掌轻叹道:“妙!
妙啊!
苏大人此言,真乃金玉良言,振聋聩!
‘点到为止,浅尝辄止’,‘水至清则无鱼’此中真意,非深谙世情、胸有丘壑者不能道也!
孔某受教了!
受教了!”
孔鹤臣连连拱手,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被苏凌的“智慧”
所折服。
卧房内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终于被这“推心置腹”
后的“惺惺相惜”
所取代。
孔鹤臣只觉得心头一块巨石落地,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他看向苏凌的眼神,再无半分敌意,反而充满了“同道中人”
的欣赏。
为了进一步巩固这来之不易的“信任”
,也为了彻底堵住苏凌“查案”
的借口,他心思疾转,脸上堆起更为热切的笑容,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自己人”
的亲近。
“苏大人既有此高见,孔某也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大人为难。”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语气却异常诚恳。
“大人既要‘做出样子’,孔某或可略尽绵薄提供些许‘无关紧要’的小线索、小把柄”
孔鹤臣刻意加重了“无关紧要”
四个字。
“都是些下面手脚不干净的小鱼小虾,或是某些衙门里积年的、无伤大雅的糊涂账甚至孔某还可拟一份名单,将那些该敲打敲打、该挪挪位置的小角色给大人标注清楚”
孔鹤臣观察着苏凌的反应,见他听得认真,并无不悦,心中大定,继续道:“大人只需按图索骥稍稍小打小闹一番该抓的抓一两个该罚的罚几个声势不妨造得大些卷宗不妨堆得高些如此一来”
他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上面看着大人雷厉风行,一丝不苟下面看着大人明察秋毫,铁面无私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正好拿来堵住悠悠众口也让大人顺顺利利完成这趟体察民情’的差事岂不两全其美?”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将“丢卒保帅”
、“祸水东引”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