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乙的所有行为,他跟三妙宫,也就是那个碧波坛圣女慕容见月之事,早有上一任分司正督司汇总成案牍,密报于暗影司总司我到任之后,亦曾想方设法的替小乙脱罪这些,醒三知道,中大知道司内的很多兄弟都知道只是怕小乙兄弟心寒,未曾告知他”
韩惊戈一脸郑重道。
“是啊苏督领,韩督司句句说的是实话啊醒三可以作证”
陈醒三忽然出言道。
“我可以作证!”
“我作证!”
“我也作证”
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在跪着的暗影司众中响起。
韩惊戈一脸的无奈和遗憾,叹了口气道:“只是我新到天门小乙的案牍早已传到暗影总司已成铁证!
我也追不回来啊!
丞相多疑伯宁大人又惟丞相之命是从韩惊戈人微言轻如之奈何!”
“我若放小乙离开,我醒三中大,还有这里所有的弟兄,还有他们身在龙台的至亲家眷都要掉脑袋!
我若不放小乙离开,却实难对自家兄弟下手啊!”
韩惊戈无奈道。
“呵呵”
苏凌冷笑一声,“实难下手那今日,你又做了什么!
这万弩齐的命令,可是你韩惊戈下的!”
苏凌质问道。
“苏督领韩某事出无奈,你若不信,便看看这个吧!”
韩惊戈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苏凌。
苏凌这才看了他一眼,缓缓撤剑,接了过来。
却是一封信,字迹是伯宁的。
但见其上写着:暗影司天门分司丁小乙者,昔年与碧波坛妖女有旧,现其行已然查明,虽暂未做出于暗影司不利之事,但其与碧波坛妖女纠缠不清,乱我司律,虽其情可悯,但其罪难恕着韩惊戈到任之后,擒拿丁小乙,送往龙台,听凭处置!
苏凌看到最后那句,却是八个大字:司律昭昭,不容徇私!
苏凌一把将这信揉成一团,悲愤大笑起来。
他蓦地觉得,这最后八个字,真真是莫大的荒唐和冷酷。
“苏督领今日小乙不死,也逃不脱被押往龙台的命运到那时,百刑加身,不能为人也!
到最后受尽折磨,还是一死韩某有此之为,只是不忍心,小乙他”
韩惊戈说到此处,忽地一闭眼,抬头向天,再也说不下去了。
“苏督领你乃总司督领,韩某上峰,司律亦有令,违抗触怒上峰者,当诛!
韩某只求一死只求若饶恕我这许多天门关的兄弟!”
韩惊戈眼中亦有泪光闪动,“先父韩之玠,一腔孤勇,宛阳一役,从容就死!
今日韩某一人死,全我众多兄弟,可矣!
如此,亦不坠我韩氏威名!”
说着,韩惊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苏督领,动手罢”
“你”
苏凌执剑之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锵——”
的一声,将温魂剑搠于地上。
“世间人性至恶,不叫人为善所谓热血义气,却如此为恶所迫,天日昭昭,律法,早成了不法的工具了!”
苏凌仰天长叹。
他缓缓后退几步,这才缓缓道:“你们虽有罪但其情可悯,你们一腔忠勇,却被人心险恶凉薄了你们的热血今日苏某若为小乙报仇,岂不也成了那世间至恶之徒!”
“如此苏某誓不为也!
你们都起来吧!”
那些暗影司司众闻言,蓦地热泪横流,缓缓起身。
苏凌低头,半晌喃喃道:“小乙兄弟苏某无能不能让任何人给你偿命啊”
说罢,苏凌转身。
摇摇晃晃的朝着丁小乙和慕容见月的尸体走去。
来到近前,忽的哭跪于地。
“小乙、慕容姑娘苏凌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让你们入土为安!”
天门关东郊,大山山脚。
苏凌挥动手中锹铲,将黄土使劲的挖出,一时间,黄土纷扬,如雾弥漫。
原本静默在他身后的韩惊戈、袁中大、陈醒三和所有的暗影司众,皆一脸的悲戚。
忽的有人凄然喊道:“诸位弟兄,动土!
送小乙兄弟和慕容姑娘归天!”
“沙沙”
的挖土声音响起,一如丧歌。
恍惚中,苏凌泪流满面。
他抬头看向如雾如雨弥漫的黄土烟尘。
似乎那里,竟出现了江南。
新柳绿,拱桥弯。
江湖客,美人伞。
“江南流水几聚散,日月沧桑尽变换,谁曾江湖仗剑踏破了关山,千里如画血染,终究也不过是风轻云淡与君共饮这杯中冷暖,西风彻夜回忆吹不断,醉里挑灯看剑,清影阑珊长枪策马平天下,此番诀别却为难,乱世刀剑纷乱折断了月光,凄坟、只身、孤舟,余生不思量,配汝剑,江湖从此山高水难断”
喃喃地,苏凌缓缓地吟唱,其声戚戚,弥久不散。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