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雪,连哭声都越来越小。”
埃琳娜阿姨走过来,坐在扬叔叔身边,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永远忘不了安娜当时的样子,她抱着妮可,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妮可身上,眼睛里全是血丝,嘴里一直念着‘我的女儿,别离开妈妈’。”
“安娜看着妮可快不行了,心里急得像火烧。”扬叔叔继续说,“她跟江德全商量,想出去找些其他的食物,可外面全是厚厚的积雪,温度低到零下几十度,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就在我们都快绝望的时候,小明突然发起了高烧,烧得很厉害,嘴唇都干裂了,意识也模糊了。江德全是个医生,他给小明检查后,摇了摇头说,小明可能活不下去了,不如……不如用他的血救妮可。”
周彻的心里一紧,手指攥紧了拳头——用孤儿的血救自己的女儿?
“安娜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她抱着小明,哭着说‘他也是个孩子,我们不能这么做’。”扬叔叔的声音有些颤抖,“可那天晚上,妮可的呼吸越来越弱,安娜看着女儿的样子,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没有杀死小明,小明是因为高烧引发了肺炎,在凌晨的时候去世的。安娜在悲痛中,用江德全的手术刀,轻轻划破了小明的手腕,把温热的血喂给了妮可——就是这口血,让妮可撑到了救援队来的时候。”
“江德全知道后,发了很大的火。”埃琳娜阿姨补充道,“他觉得安娜太残忍,竟然用一个孤儿的血救自己的女儿,两个人在雪地里大吵了一架。安娜很委屈,她说‘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失去妮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后退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雪窟窿里。等我们把她拉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周彻听得心里沉甸甸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了陈默脖子上的牙印,想起了死者被吸干的血液,难道……
“后来,救援队来了,我们带着妮可回到了台湾。”扬叔叔喝了口红酒,眼神里满是愧疚,“安娜死了,江德全因为这件事,心里一直有疙瘩,没过几年也病死了。妮可还小,不知道父母的事,安娜临死前拜托我们,不要告诉妮可真相,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1957年,我和埃琳娜要回罗马尼亚探亲,没办法带着妮可,就把她送到了台南的一家孤儿院,还把安娜留下的那把吉他交给了她——吉他上刻着安娜和江德全的名字,我们希望妮可长大后,能记住自己的父母。”
“那……妮可后来怎么样了?”周彻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几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扬叔叔看向后台的方向,眼神温柔,“后来我们从罗马尼亚回来,去孤儿院找过她,可她已经被人领养了,改了名字,我们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直到去年,妮妮来我们餐厅唱歌,抱着那把吉他,我看到琴颈上的刻字,才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妮可。”
周彻的心脏猛地一跳——妮妮就是安娜的女儿?那个靠小明的血活下来的孩子?
“我们没告诉她真相,”埃琳娜阿姨轻声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们不想用过去的事打扰她。可最近这几天,她总是说身体不舒服,晚上睡不着,还说看到奇怪的黑影,我们都很担心她,不知道是不是过去的事在影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