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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年轻精明的调度员肖培华,也被两名民警左右夹着从调度室带到楼下。
他脸上强装的镇定早已碎裂,汗水顺着他僵硬的侧脸往下淌,眼神躲闪,不复平日的圆滑机敏。
两人在陈所长面前被短暂汇合,随即被分别带上不同的警车。
车轮碾过地面的沙石,出刺耳的声响,载着他们朝派出所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车尾弥漫的烟尘和满楼愕然、复杂的目光。
当最后一名封锁楼层的民警收队下楼,宣布“限制解除”
时,沉重的气氛并未消散,反而转化为一片压抑的喧嚣。
所有办公室的门几乎同时被推开,一张张惊魂未定、写满问号的脸探了出来,目光最终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站长孙伟豪办公室的门口——他是这里级别最高的负责人,是大家此刻唯一的定心骨和谜底揭晓的指望。
而此刻的孙伟豪,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知情者”
的从容。
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震惊、困惑。
石庆林副站长和肖培华调度员被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们与苏国富的空车案有关?可自己身为一站之长,竟然对此毫不知情?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必须弄明白,这塌天大祸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生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狂澜,大步流星地走下办公楼。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不可置信,他穿过院子里那些依旧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职工,直奔正要上车的派出所长陈所长。
“老陈!
等等!”
孙伟豪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显得有些嘶哑,他紧走几步,拦在陈卫国身前,“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石副站长和小肖,怎么就……”
他伸手指了指已经远去的警车,眉头拧成了疙瘩。
陈所长看到孙伟豪,严肃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和凝重。
他示意司机稍等,压低声音道:“老孙,这事儿,估计也收到消息了…是塘步镇那边运输站生了一个捅过来的大篓子,塘步派出所要求我这边,正式启动了联合办案程序。
你们站那个苏国富,闯大祸了!”
他顿了顿,似乎也在衡量措辞:“车刚到塘步镇上运输站,一开车门就现。
他那辆本该装满咸鱼罐头的五吨解放,后面拉的挂车是空的!
空空如也!
当场就给按住了。
他交待的情况,和东西消失不见根本没有关联…简直匪夷所思。”
陈所长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最关键的是,他明确咬定,这次任务本身就有鬼!
原本定好拉这批咸鱼的任务,根、本、不、是、派给他的!
只是交待这运输任务是靠打点副站长和调度才弄到手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他口口声声说有人‘指点’他放弃好好的、能走卡车的柏油大路不走,非逼着他绕道走一段偏僻坑洼、颠簸得要命的小土路!
他还说,早上明明接到汇报,又亲眼看到那条大路上有老枯树倒了堵着路,走不通;结果他绕路走到半道,在鸟不拉屎的土路上,竟然还‘碰巧’遇到了几个在烧竹筒熏竹鼠的村民……老孙,你自己品品,这一串‘巧合’,它合理吗?没有内应没有门道,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凭他一个司机自己能办得到?”
孙伟豪听得头皮一阵阵麻,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能挤出三个苍白的字:“不会吧?!”
他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震惊和痛心远远盖过了对那批贵重货物理所当然的心疼。
“陈所长,”
他几乎是本能地强调,“这事,我真的…事先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底下要真有人绕过我弄这种掉脑袋的事,我这站长……”
“老孙,我信你。”
陈卫国打断他,语气坚定却也透着公事公办的刻板,“但我们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现在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任务更改和路线异常背后有人操作,石庆林和肖培华是最直接经手人,他们嫌疑最大。
这是程序,我们得查!
鱼干厂那边已经在组织人手清点核算具体的损失金额,那数字……啧,说出来怕是能吓死人。
如果苏国富交代属实,这罪名一旦成立,足够他这辈子把牢底坐穿都还不清。”
“那…石副站长和小肖他们……”
孙伟豪的声音微微颤,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和对未知后果的恐惧。
毕竟石庆林是他多年的副手,虽然也是竞争对手,但是脾气倒是合得来,肖培华也是他看重的业务骨干。
陈所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孙伟豪的肩膀,动作带着一丝沉重:“目前来看,他们是直接涉案的重大嫌疑人。
谁调的任务?谁指的路?没有授权,谁能轻易办成?笔录在那里,指向很清晰。
如果货找不回来,或者损失金额确定,责任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