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的、毛色灰暗杂乱的狐尾,无力地耷拉着,昭示着他血脉斑驳的杂狐身份。
老者似乎饿极了,浑浊的眼睛乞求地望着馆内桌上的食物,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却不敢强闯,只是不断作揖。
“行行好……赏口吃的吧……老朽几天没吃东西了……”
周围几桌客人纷纷露出嫌恶的表情,有的掩鼻侧身,有的低声嗤笑。
“啧,又是这些不开化的山野杂狐,真是晦气。”
“驿馆也不管管,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
“赶紧轰出去,莫要坏了爷的兴致。”
那驿馆伙计其实自己也不过是隐匿了尾巴的杂狐,眼见引起客人不满,更是恼怒,扬起手作势要打:“还不快滚。”
这一幕,瞬间刺痛了九九的心。曾几何时,她也曾是这般模样,在底层挣扎,受尽白眼,为了一口吃食而卑躬屈膝。那种刻骨铭心的屈辱与无助,她感同身受。
“住手!”
一声娇喝响起,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力量,瞬间压过了馆内的嘈杂。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角落那位一直安静独坐,气质清秀的灵狐女子站了起来。她面容平静,目光却锐利地扫向门口。
九九对那店伙计淡淡道:“放他进来。”
驿馆伙计一愣,打量了一下九九。见她衣着虽不华丽,但气度不凡,修为似乎也在灵狐中上,倒也不敢太过造次,只是为难道:“这位贵客,不是小的不通融,只是这……这老杂狐身份低贱,恐污了驿馆清净,也扰了其他贵客……实在不合规矩。”
九九不是不懂规矩,她是太懂了。正因为懂,才知道该怎么破这规矩——用更大的规矩,压死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转念之间,她已有了计较。
“这老家伙,我瞧着顺眼。”她下巴微扬,语气带着一种蛮不讲理的霸道,“让他进来,跟我一桌。”
“这位贵客,莫让小的为难。”伙计哭丧着脸道:“便是我愿意,其他贵客也不允……”
“哪个不允?”伙计话还没讲完,就被九九大声打断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在青丘,最大的规矩,不就是看谁的血脉更尊贵,谁的拳头更硬么。”
话音未落,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先前那刻意维持在灵狐中上的平和气息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沉睡火山骤然苏醒般的磅礴威压。
不过这威压并非地狐层次的星辰浩瀚,而是她精准控制下属于玄狐巅峰的沉重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
“嗡——”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首当其冲的驿馆伙计,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当头砸下,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还嗤笑连连,面露嫌恶的那些客人,尤其是那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灵狐,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继而转为极致的惊恐。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泰山压顶,呼吸滞涩,灵台震荡,连体内的妖力都运转不畅。一个个骇得面无人色,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整个驿馆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九九缓缓踱步,走到那跪地的伙计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现在,合规矩了?”她这话虽是对着伙计讲,但却是讲给在场所有人。
“合……合。玄狐大人息怒,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伙计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势利。
九九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客人,凡是被她目光扫过者,无不浑身一僵,把头垂得更低。
“我瞧着顺眼的人,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她的声音带着蛮横霸道,“谁再有意见,站出来跟我讲讲道理?”
馆内一片死寂,哪还有人敢吭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规矩和偏见,不堪一击。
九九这才转身,看向那个已经完全吓傻,呆若木鸡的老杂狐。
她收敛了针对全场的威压,但自身玄狐的气息依旧自然流露,让人不敢直视。到得老者面前,语气放缓了些,“还愣着干什么,去坐下。”
老者如梦初醒,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惶恐,以及难以抑制的激动。他活了一辈子,受尽白眼,何曾想过会有玄狐大人为他这等贱民出头,还是以如此强势霸道的方式。
“大……大人……使不得……老朽卑贱之身……”他颤抖着想要拒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九九那不容置疑的气势牵引着。
“我说你坐得,你就坐得。”九九不容分说,直接伸手虚扶,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便将老者带到了自己桌边,按在座位上。“在我这里,没有卑贱之分,只有我乐意不乐意。”
她随即对那还跪着的伙计喝道:“滚去把最好的酒菜端上来,再备足干粮清水,若敢怠慢,你知晓后果。”
“是是是,大人稍候……”伙计连滚带爬地跑去张罗,速度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