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看得远!”
田福堂是真心信服眼前这个后生了,这个年轻人指出的路子,看似简单,却每一步都踩在了时代的脉搏上,让他这个“过气”
的支书重新找到了自我价值,也让双水村焕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与此同时,孙玉厚和王满银翁婿俩经过秋冬在原西县城的苦熬,也终于结出了硕果。
拉砖的活计虽然极其辛苦,风餐露宿,每日与尘土、牲口为伍,靠着捡菜叶度日,但是回报也是实实在在的。
工程结束后一结算,除去所有的开销,运输费、破窑洞的租金、牲口的草料钱,他们俩竟然净赚了整整两千块钱。
两千块,这对于曾经的孙家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而更令他们惊喜的是,拉砖活计结束后,那头从贺耀宗那里借钱买来的骡子,不仅完成了它的使命,还大大的增值了。
当初为了买它几乎掏空了借来的钱,如今一转手,竟然卖了一千六百块,还清欠贺耀中的本金和利息后,光是这头牲口,他们就净赚了五百块。
两笔收入加起来,两千五百多块沉甸甸的钞票,就这样攥在了孙玉后那布满老茧的手中。
老汉数着钱,手都在抖,眼眶一阵阵热。
多少年了?他们家一直是双水村最烂包、最让人瞧不起的人家,欠债累累,吃了上顿没下顿。
如今时势一转,政策活了,再加上肯下死力气,这好光景,眼看着就要扑到怀里来了。
然而,在巨大的喜悦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遗憾却猛地攫住了孙玉厚的心。
他望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簇新的票子上。
“唉……这钱……来的太迟了啊……”
老汉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哀伤:
“要是早几年……早几年能有这钱……俺少安……俺少安也不至于……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啊……”
孙玉厚想起了大儿子孙少安,当年是如何的精明强干,如何的有魄力,如果不是被贫困逼到绝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累垮了身体,耗尽了心气,最后又遭逢大难,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浑身残疾、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模样?
这来之不易的财富,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孙家过往难以言喻的艰辛和无法挽回的遗憾。
苦总算没白吃,钱总算赚到了,可有些失去的东西,却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这份复杂的心绪,让即将到来的“达”
,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
叶晨在医院度过了一个月的观察和调养期,确认身体彻底康复无虞后,便正式出院了。
经过这番波折,他更加珍惜平静而充实的生活,休养期间,他也没有完全闲着,阅读和思考从未停止,思绪常常飘向更广阔的天地。
随着身体状态的恢复,叶晨和贺秀莲的大学生活也步入了最后一年,实习季来到了。
凭借着优异的学业成绩,在黑老等文坛前辈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他本人几部有影响力的代表作,再加上黑老不遗余力的推荐和亲自牵线搭桥,叶晨顺利的将实习单位定在了省报,省城最具权威性和影响力的新闻机构。
这对于一个文科生而言,无疑是顶级的实习平台,为他未来的事业铺就了一条高的道路。
关于妻子贺秀莲的实习安排,叶晨也早有考量。
夫妻俩感情深厚,自然是不愿意分离。
叶晨拜托田福堂,动用了一些人脉关系,同时也得益于贺秀莲自身踏实肯干,性格温和的优点,为她在省城联系好了一所不错的初中进行教学实习。
这样两人便能一同在省城生活,互相照应。
家庭方面,两人的孩子叶星宇,如今也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经过二人商量,决定暂时由叶晨的父母帮着照料,老太太工作不忙,眼瞅着到了退休的时候,再加上这些年一直陪伴着孙子,早已经习惯了。
考虑到二人去到省城初来乍到,而且两人实习初期都会非常繁忙,将孩子带在身边恐难周全,叶母对此,自然是欣然答应,愿意为儿女的事业展提供坚实的后勤支持。
于是一切安排妥当后,叶晨和贺秀莲收拾好行装,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些许离家的不舍,踏上了前往省城的旅途。
新的阶段,新的挑战,也正在等待着这对年轻的夫妻。
叶晨将在省报的新闻战场上出示锋芒,而贺秀莲也将在那所初中校园里,开始实践她的教育理想,他们的生活翻开了充满希望的新一页。
叶晨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省报那栋颇具年代感,却又透着威严的苏式大楼前。
这里对他而言,并不全然陌生。
过去几年,他的小说、散文在文学界声名鹊起,作为陕省着力推举的新生代作家代表,省报的文艺副刊曾多次转载过他的作品,并配过评论文章。
他与副刊的几位编辑通过信、甚至通过电话,算是神交已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