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边缘围着高高的防护栏,栏外是湛蓝的天空和鳞次栉比的校舍与更远处城市的轮廓线。
“这里真好!”许清瑶忍不住赞叹出声,快走几步到栏杆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和裙角,阳光在她脸上跳跃,笑容明媚得晃眼。
江韵华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融在阳光和蓝天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柔软而悸动。他找了一处背阴又干净的水泥台面,拿出两张早准备好的旧报纸铺好:“坐这儿吧,这边晒不到。”
许清瑶走过来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资料和午餐——一个简单的三明治和盒装牛奶。江韵华也拿出自己的饭盒,是张妈准备的蛋炒饭和几样小菜。两人并肩坐着,安静地吃着午餐。
不同于食堂的喧闹拥挤,这里只有风和阳光,以及彼此轻微的咀嚼声。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许清瑶拿出那份厚厚的申报材料,开始翻阅,神情很快又变得专注起来。
江韵华安静地吃着自己的炒饭,偶尔侧目看她。她微微蹙眉凝神思考时,鼻尖会轻轻皱起一个小巧的弧度;找到关键处时,眼睛会倏然亮起,如同盛满了星光;遇到疑惑时,会用笔尾轻轻敲着下巴,露出苦恼又不服输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让他看得有些入神。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安静地待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专注做事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满足。
“这个地方,”许清瑶忽然抬起头,目光仍停留在资料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视野开阔,脑子好像也转得快一些。比图书馆闷着强多了。”
“嗯,”江韵华点头表示赞同,犹豫了片刻,从书包里掏出一小盒洗干净的草莓,递到她面前,“张妈硬塞给我的,说春天容易上火,吃点水果。我吃不完,帮忙消灭点?”他的语气尽量显得随意自然,耳根却又不争气地微微发热。这草莓是他早上特意挑的,个个红润饱满。
许清瑶看着那盒鲜红欲滴的草莓,微微一怔,抬眼看了看江韵华那故作镇定的侧脸,抿嘴笑了笑,没有戳穿他“吃不完”的借口,伸手拈起一颗:“谢谢。”草莓清甜的汁液在口中溢开,带着初夏恰到好处的微酸,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个数据模型的推导这里,”江韵华忽然指着她摊开的一页资料,“第三步到第四步的假设前提,是不是需要再补充一个限制条件?不然在极端情况下,可能会出现推论偏差。”他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他的理科思维极其缜密,往往能注意到一些细节上的疏漏。
许清瑶顺着他指的地方仔细看去,思索片刻,恍然:“对哦!差点忽略了这个问题!江韵华,你脑子转得真快!”她立刻拿起笔在旁边空白处添加备注,神情是纯粹的钦佩和解决问题的兴奋。
“没什么,刚好看到了。”江韵华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甜甜的。能帮到她,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让他感到无比高兴。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天台上,时而安静地各自看书,时而就着某个问题低声讨论几句。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和谐,仿佛只是这样待在一起,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格外熨帖。青春的情愫在知识的探讨和安静的陪伴中悄然滋长,如同阳光下舒展的藤蔓,细微却坚韧,无声地缠绕住两颗年轻的心。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江明华的设计工作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午休时间刚过,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江明华正站在一张巨大的LightTable(透图台)前,微微俯身,专注地审视着铺展在上面的社区活动中心改造项目的大幅硫酸纸草图。他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手指间夹着一支绘图铅笔,不时在图纸上某个细节处做着细微的标记或修改。
阳光从他身后的大窗户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粉尘,也将他专注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清晰。他的眉头微微锁着,沉浸在设计推敲的世界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雪萍提着一个小巧的保温袋走了进来。她下午没课,特意绕道过来看看他。她知道他最近为了这个项目的最终方案定稿,经常加班到很晚。
她没有立刻出声打扰他,只是安静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目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背影上。看他时而凝神思索,时而快速标注,那全神贯注投入工作的模样,有着一种独特的、沉稳可靠的魅力。她想起高中时,他解数学难题时也是这般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时光流转,他身上的这份专注从未改变,只是变得更加成熟内敛。
过了大约十分钟,江明华才长吁一口气,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他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这才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过头来。
“雪萍?什么时候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化为歉意,“怎么不叫我一声?”
“刚来一会儿,看你正忙着。”林雪萍站起身,将保温袋放到他办公桌上,“张妈怕你午饭又随便对付,让我给你带了点冰糖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