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不等他反应,许清瑶却突然又向前一步,没有任何预兆。怀里的奖杯和文件夹撞在他胸口发出轻响,几乎同时,她腾出了一只手,轻轻但极其精准地揪住了他胸前浅灰色外套的一小块衣襟,用力往前一带!
下一秒,一个带着少女温热体温、还夹杂着一丝颁奖会场空气里残留的、若有似无的香氛气息的拥抱,将他整个懵住的思维世界彻底淹没。
她的动作迅捷得毫无征兆,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江韵华只觉得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前倾,随即便是柔软的发梢蹭到了他的下巴,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她肩膀和手臂的温软线条,以及身体微微战栗传递过来的热度。这亲密的贴近像一道猝然亮起的闪电劈开混沌,他整个人瞬间僵直,呼吸在刹那间完全停滞,手臂还保持着之前试图帮她拿东西时半伸出的姿势,僵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连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任由睫毛下意识地飞速眨动了几下。
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敏感的皮肤,细微的气流像带着微小的电流,酥麻感瞬间从那里蔓延开。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因为距离的贴近被压低了,带着点得逞后的狡黠和一种鼓足勇气的羞涩,轻飘飘地如同梦呓,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他同样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刚才那堆废话里,”她的气息微微拂动他耳廓的绒毛,“真正感谢的、真正想说的名字,其实只有一个。”
她再次强调般微仰起头,下巴轻轻抵在他胸口,眼睛灼灼地盯着他那张因为震惊和慌乱而显得有些傻气的脸,眼底星光流转,映着两人咫尺之间:
“那个名字……”她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声音低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是你。”
一瞬间,万籁俱寂。
什么背景音乐的余音、远处人声的噪杂,仿佛都被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江韵华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还有那句仿佛点燃了整个宇宙的话语在脑海里无限循环、轰然回荡,震得他灵魂都像是脱离了躯体。周围幽暗走廊的墙壁、屋顶、光线都开始旋转、扭曲,化为流动的彩光。只有怀中真实的温暖和耳边那清晰的气息在提醒他这不是幻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僵硬的手臂终于有了知觉,一种源自本能的强烈渴望压过了所有的慌乱和笨拙。他垂下的双臂猛地抬起,穿过两人之间最后那点空隙,不再犹豫,带着一种近乎蛮力的冲动和生涩,用力地、紧紧地回抱住了那个撞入他生命、此刻正伏在他胸前发出细微而轻快笑声的女孩。
那拥抱的力道是如此之大,几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怀里的奖杯和资料拎着两人都不舒服,但谁也没有在意。年轻而热烈的两颗心脏隔着薄薄的衣料,在胸腔里以同样擂鼓般的频率疯狂共振,震得骨头都在发颤。他微微颤抖着的手臂将怀里这个轻软而温热的身体箍得更紧些,仿佛在确认一个不敢奢望的奇迹真的降临在了身上。下巴无意识地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发丝间好闻的气息丝丝缕缕钻进肺腑,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许清瑶伏在他胸前,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失序狂跳的心脏,咚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少年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那是他压抑不住、无法再用任何言语掩盖的剧烈情绪洪流。
“江韵华?”许清瑶微微仰起脸,脸上带着一抹狡黠又甜腻的笑意,故意小声调侃,“你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你听,咚咚咚……就像有个小鼓在我耳边敲。”
江韵华只觉得脸上轰地一下,所有的血全涌了上来,像在皮肤底下点了一把燎原的大火。笨拙和羞涩的汹涌感几乎要把他吞没。可偏偏,心底某个角落又被她这大胆的调侃激起了一丝微妙的不甘心。
他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反驳的勇气。箍着她的手臂微微松了些许,却依旧没有放开。
“……那是因为……”他低头,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她明媚光洁的额头上,努力稳住自己发紧的嗓子,声音低哑,带着点少年人不服输的闷气,“因为……因为这里太热了!”最终,只憋出这么一个蹩脚又欲盖弥彰的理由。
许清瑶看着他憋红着脸、明明紧张慌乱却还要嘴硬的可爱模样,终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笑声清越而愉悦,像春日的风铃在寂静的楼道里悠然荡开,在江韵华的耳蜗里打着旋儿,像羽毛一样挠得他的心口又麻又痒。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笑他那蹩脚的借口,还是在笑这迟来的、笨拙却让人心头发烫的甜蜜终于撞破了他们之间那层朦胧脆弱的窗户纸。
两人在无人的走廊里紧紧相拥,年轻的身体紧密贴合,呼吸相互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无声而饱满的情感,还有一丝属于少年们勇敢闯入的情感世界的、笨拙又无比真挚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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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半,振华中学高一教学楼东侧的那栋安静的四层家属楼早已沉睡在夜色里。
只有三层的一个窗口还顽强地亮着灯,透出窗